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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个多月内土崩瓦解,这个两次背叛他而他又两次原谅了的女人,伤他太深。

    他只想伤害她一次,仅仅一次,可他还是失败了,他太爱她,以至于他愿意为她而殒身不恤,以至于他默默承受她施予的罪恶而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弃了对她的报复。他只是想让她幸福。    f

    其实,爱始终是寂寞灵魂的附属品,即使有了爱,真实的自己还是孤零零的一个。相信了爱,等于相信了寂寞撒的谎。爱一旦遭遇到时间与空间的考验,便立即扭曲变形,支离破碎,就像大海终究平息不了波澜,就像美丽的泡沫终究经受不住针刺,一旦有风吹草动,大海即出现不可逆转的潮涌,爱的泡沫也将被不甚锋利的草尖扎破。爱是脆弱的,爱又是沉重的,爱是柔润的,爱有是残酷的,正如王子与公主的古老传说,美丽却无法企及。

    从我们降生的那刻,哇哇的哭声便注定了悲伤与一个人的孤单将伴我们终此一生,我们不相信命运,于是我们开始学着笑,用笑来压制象征着苦难的悲伤,用笑来无理的推开哭泣,但我们始终还是要学会走路。走路是为了什么?走路是为了行走,为了踏上未知的旅途,为了离开众人独自到达一个令自己理想的境地。我们天生孤独,这不言而喻。    g

    他伫立在足球场的门框后面,目光穿过那张因过于陈旧而有些破损的球网,望着远处喧闹的教学楼,已经放学了,学生们像蚂蚁出巢一样纷纷涌出教室,奔向楼下。学校的广播里响起了老狼的麦克:麦克你曾经远远飘荡的生活像一只塑料袋在飞翔麦克你曾经像一条船长满粒粒贝壳显得荒凉麦克你再度回到这城市可曾遇到旧日姑娘她头上插着野花,身上穿着嫁妆。他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睛里缓缓流出晶莹的液体。他仰起头,告诉自己只不过是眼里被风吹进了东西。熟悉的秋风告诉他,那东西的名字叫做伤怀。

    去年,他倔强的放弃学业选择了外出流浪,没有任何原因,只为着年少轻狂的冲动。那个以自己的体温去融化墙角冰雪的夜晚,那三个无宿无食艰难挺过的日夜,那名每天为他买两盒金蝶的十九岁女孩,那个逃离传销组织的清晨,在他那段流浪于异乡的日子里,他最好的一个朋友在故地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未曾与之牵过手的女朋友如今已考上了北方某名牌大学。蓦然的,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恍惚而陌生。

    从他身旁经过的学生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破旧的牛仔裤,布满尘土却空空荡荡的旅行包,他感觉这里的一切与他格格不入,虽然在一年前,他属于这里,这里属于他。他转身,流浪的脚步迈向归家的方向。躯体是回来了,可是心呢?他的心依然在永无止尽的漂泊,无边无岸。

    他有两个网名:从今天开始流浪、从今起无意义。    h 

    每次去逛街回来,我总会绕开最近的直线距离,绕开次近的学校,从一条小道逶迤而行,泠泠的风拂动道旁葳蕤的草木,不禁让我想起许巍的旅行,空旷,萧飒,心中怃然。有时候,面对喙叼孤星虺虺起飞的翛然青鸟,便会泪眼婆娑。我一直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经历过那么许多的栉风沐雨,让我对任何人都缄默不语,哪怕是一件薄物细故,也讳莫如深。很多人因为了解我熟知我,可以很轻易的走进我的内野,但谁又知道在那些流金砾石的下午,醒来的我魔怔一般的荏弱?时常,于睁眼闭眼之间,于伫立转身之间,于漠然焦虑之间,于杌陧平和之间,于磅礴静谧之间,我都会有一瞬的逡巡,一瞬的阙疑,一瞬的惆怅,一瞬的对自己的恚恨。过早的流浪,遗忘了追逐的方向,换来的只是心灵的流离失所,随风飘零。    i

    忤逆终将付出应有的代价,凄风苦雨打得我彻头彻尾的寒峭,我开始变得竭斯底里。我总把夜晚的城市当作无人的旷野,任我曳着天风,做最无聊的飘游,穿梭在魅魅魉魉的黑森林里,偶尔看一看被楼层粉碎的苍穹,极力寻觅一份凄艳的释然,一份远方鼓荡的呐喊,一份巍然的沉默,一份颓寂的衰溃,一滴带氧的血液。或许,我仅仅是在找寻一个多年前丢失了的梦,让自己可以在梦中蛰伏,小心将息。

    我站在理想于现实的分野,踩着流荡于脚下的梦魇,凝练雄奇悲壮的天质,学习韬光养晦,以嬉嬉然的童子姿态出现在人群中,才发觉自己原还不比以介微尘骄傲。当我苍白的掌心长出纠缠的曲线,写下两句翻江倒海的歌诗,极度的自卑终于羽化成为极度虚妄的自欺。    j

    朋友在跟我聊天时,说对她影响最大的人是安妮宝贝,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喜欢安妮的人太多了。

    你知道对我触动最大的人是谁么?我问她。

    谁?

    就是在网络上杜撰出“某小飞”的那个孩子。我说。

    是的,就是因为那个事件,让我在不久以后写出了讽刺一文。如果没有“某小飞”事件,恐怕至今我还醉在岁月的苦酒中不省人事。然而,那件事使我现在每每想起还不禁慨叹。如此,又是一颗陨落的孤星。

    苔藓想要晒太阳,却又担心灼伤,为什么我们想要成长,就一定得受伤?    k

    窗外浓云重重,窗内心事忡忡。又是一个欲雨的夜晚。虺虺雷声过后,风雨晦暝。冷雨霏霏,更让人想入非非。

    我下楼,步入那片让人寒噤的凄切中,仰头:都说雨是您为您的孩子流的泪,那么,错的到底是我,还是您呢?上帝    2005年9月15日    后记:这篇散文是我从小到大写过的最累的一篇文章,不仅仅在于对材料的安排和各个部分的轻重权衡上,更是因为里面所要阐述的东西太沉重,我曾一度不愿续写下去,但最终还是尽量以最轻松的笔触和最平淡的口吻完成了。    附一篇:     讽刺

    我的朋友莫久久在她的文章中如是写到:我以盛世之名招摇撞骗。

    我恒常以诸生平等的态度去迎接嘲笑的洗礼,恒常以轻薄的眼神去探询存在的真谛,恒常以空洞的掌纹去疏导命运的不公,恒常以虔诚的笔触去讴歌正午阳光下藏匿于角落的阴影。若是孩提时期,这是一种幼稚,即使已是成人的现在,无非也只是一种虚妄的自欺,人们给它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称谓——深刻。

    已经习惯了趴在柔软的床上写字,侧着脸,面颊紧紧的贴着左手臂的皮肤,眼睛随着笔尖在苍白的纸上缓缓流动,看着闪烁着微光的墨迹一点点的干涸、黯淡,是蒸发了,或是已被承载它的纸张将外表与其闪耀的灵魂一同掠走,已不得而知,只是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感——它是我写下的,于是我一直看着它,直到它死亡——似乎我已明白,这快感叫做“扼杀”扼杀总是来得那么突兀,在我还来不及分辨的时候,它已悄然降临,没有任何的预警和征兆,就像一条错乱的神经,突然断线。于是文字变得跟它的承载者一样苍白,影射入我脑中,我抬头看着天花板,视野所及,已被发丝分割得残缺不全。思想丢失回路,记忆纷杂紊乱。

    “犹似存在主义

    或是老庄

    或是一杯下午茶

    或两本借来的书。”

    简媜在四月裂帛中这样写道。

    并不常去享受所谓的闲情逸趣,无心去欣赏秋日的落红满地,只喜欢暴雨叩击窗台时粉身碎骨的挣扎,阳光碎裂在水泥路面上散射的泪滴,狂风翻涌时愤怒的咆哮,雷电撕开墨夜时的不可一世,午夜城市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一杯放了薄荷的绿茶,十点半最后一班公交车逃离的落魄,一张横有落叶尸体的公园长椅,一盏势单力孤的昏黄路灯,一张矫揉造作的电影海报,一面陈列甜美幻象的高雅橱窗,一座富丽堂皇的水泥宫殿,一场郁郁寡欢的无聊黑白电影,一只跛脚肮脏的流浪狗,一对依偎缠绵的年轻男女,一双烂掉的旧球鞋,一株衰败的风信子,一枚被遗忘角落的钱币,一个空的烟盒,以及,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抖落的烟灰。

    影像频繁切换,终于堕落成为残像。

    偶尔抬头望一眼天空,蔚蓝中透露着迷蒙的灰,呵,连高傲盘踞在上的苍穹也堕落了,丧失尊严。于是,飞鸟不再滑翔,人鱼不再歌唱。我深吸一口气,喜欢的味道,冷色调的干涩。再看一眼,没有爱,微笑的眼睛有蔑视。

    我不再仰望!诸生平等。

    诸生平等,一棵枯萎的老树与一只名贵的波斯猫,一片凋落的花瓣和一个新生的婴儿,一群行为诡异面容可怖的精神病患者与一个辍学住院的所谓问题青年。

    住院的那四个月里,我一直在聆听寂静之声,聆听自己的心跳,聆听血液在血脉中涌动,聆听划破肌肤时的断裂,聆听生命往复的流转,聆听时间消逝的无情,聆听自己灵魂的呼喊。病院与家里是大同小异的环境,无非是少了烟味,多了个穿白大褂的人来教你什么叫鹦鹉学舌,美其名曰“康复治疗”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我的思想可以溢满整个病房;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我的意志习惯于用钢笔和键盘传递。我很正常,就像海明威,就像凡。高。

    一支烟的自白,燃尽我生命的丝丝缕缕,只活一次,所以我要飞扬跋扈!

    我倾尽所能的燃烧,渴望以我微弱的温度炙烤每一个生者,极尽悲哀的斗争,去征服所有无烟的战场,跨越生死的刻度,去演绎永劫的轮回。于是我不停的战争,枪林弹雨,死而复生。

    “我随手抽了把单刀

    走了趟雪花掩月

    无声的月夜

    只有鸽子在簌簌起飞。”

    简媜在四月裂帛中一个故事的结尾如是写着。

    我的朋友雷皎在她的文章中这样写道:“我左眼阳光,右眼温暖,相互交替,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微微射入心中,让我一震。”

    优柔寡断更胜草莽性情,婉约雅致更胜硬朗潇风,我的执着演变成偏执,我的无悔沦落为顽固。风格的成熟最终决定了风格的束缚。战败!而后卷衣拾戟,残装遁逃。当一个人违背了自己坚持的意志,放弃了自己的初衷,那么他的灵魂不再尊贵,可他的生命却赢得了解放。

    世界很大,被少数人解构蚕食后遗留的残羹冷炙,流散于荒郊野岭,于是像我这样被遗忘的人只能猫下腰,深深的埋下高贵的头颅俯首称臣,懦怯的缴械,不配英雄谈吐。破败的土地上芳草凄迷,氤氲的空气中苔藓暗中滋长,我的呼吸微弱如游丝,脑海中倔强的浮思却似大漠孤烟,这里暗藏着一种不甘的激流,隐喻着一份无情的冷寂。

    游走于人群的边缘,谋划着极端的色彩。

    朋友买了一条颜色很浅的牛仔裤,我问他为什么不选纯黑的。他说要么纯黑,要么纯白,我已经不走那种极端了。我笑,说你泯然众人矣。

    我自然不会只去穿那类妄图标榜自己个性的粗糙服饰,因为是妄图,理由本身就已沦为庸俗。只是一个“极端”却令我感怀万千。

    一直习惯于昼伏夜出,避开喧熙扰攘的人流,单就品位那一条午夜静谧的长街。在乍暖还寒的时候,于流动的风中,窥见那一个个孤单的背影。借助微弱的灯光,舞动光与影的浪漫。城市的夜色不是极端,只是一个周而复始的游戏,就像白日的太阳,永远进行着单调的追逐。

    我只是习惯于走在边缘,从一个边缘走至下一个边缘。

    “当无辜者在一方,而罪人们在另一方时,这叫做什么?”

    “我不知道,小姐。”

    “动动脑筋,傻瓜。”

    “我不知道,小姐。”

    “如果人们将一切毁灭,一切都已失去,但太阳还在升起,空气仍旧清新”

    法国电影艺术家戈达尔在其故事新编芳名卡门的结尾处写下这段对白。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纯粹意义上的罪人,亦不存在完全的无辜者。但倘若以顽桀换取同情,我是大不情愿的,因为太阳还在升起,空气仍旧清新。当我以书写作为对风潮的献祭,则繁花落尽。究其原因,是我不染淤泥!

    但凡大寂寞过的人,几乎都有在寂寞中平淡,在辉煌中坦然的心境,与我想来,不过讽刺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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