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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打开报纸,看到一则消息,说四川简阳市民蔡世全路过一警务区,突然听见女子尖叫,一时好奇,就从窗户上探头看了一眼,结果就此罹难,好端端的人被人把右腿踩断。据他所说,当时看了一眼就回家去了,因为就住在据此三十米的地方。但他看进去的时候,也被里面的一个警察看见。

    当他回家不久,就有两个协管员要他到警务区说明白,他觉得没有做错什么事,坦然前往,结果却惨遭暴打,伤痕累累,报上说两个行凶警察已被逮捕,估计当时在后悔中,但总还好,因为没有打出人命。在同一张报纸上,还有一则消息,说四川达县法院副院长因为嫖娼被处理,四川有关部门表示将一查到底。想来,除了事主之外,那些提拔任命的干部们也会后悔不迭。

    现在,又在网上看到湖南教师黄静裸体猝死的消息,想着一个正当华年,如花似玉的青春,转眼间烟消云逝,一时之间思绪如潮!这都不说,只是她的惨死之后的遭遇,就使人不由喟叹,愤怒和不平,种种感触,以至于我怔怔坐在房中不知所措。

    了无人性的说,一个人的死,其实正常,除开老死和病故,即或是失足坠崖,车祸罹难,甚至自杀,他杀,这世界也满地都是,而谁都可能遇见。独独使我忿忿不平的,就是这人已经死了,还有人要给她身上泼污水,种种非人待遇,已经疑点重重,偏要说是正常,难道他们以为老百姓就像地上的蚂蚁,踩下去不会发出撕心裂肺叫声,难道老百姓就没有感觉,就该是傻子和猪!

    古来就有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的说法,即使封建王朝,一些王公贵族也会为此付出沉重代价,时至今日,难道是某些人更加聪明起来吗?以为编织一张人情世故的关系网,就可以胡作非为、视无忌惮。那些庇护者都是什么人,他们手中的权力,难道都只为某些个人服务?从孙中山的三民主义革命到新民主主义革命,无数先烈和革命前辈抛头颅洒热血,难道换来的就是少数官僚们为了一己的利益?

    有时候我很想质问那些谋取私利的官僚老爷,这样的事情,假若发生在你们自己身上,该是怎样一副德性!难道就只要看看头上的顶戴花翎,就可以判断事物好坏?难道你们就没有父母妻儿,没有兄弟姊妹,为什么人之常情、是非黑白,在你们这里就这么困难?难道一旦当了官,人就变得没有了好坏?你们的党性,甚至人性,哪里去了?

    这样的愤懑,只配我这样的百姓小人来消受,而那些官老爷们便只晓得讲政治遮盖子,一面说怕影响安定团结,一面是怕乌纱帽受耽搁,而背地里,谁知道有多少阴暗的龌龊交易在上下其手。如果这些官僚老爷们以为自己掌握着权力,就可以置民愤人心于不顾,那就是大错特错,邓小平同志也曾多次说,经济搞得再好,社会风气坏了,又有什么意义,江泽民同志的三个代表,每一项内容都是人民喜闻乐见的,这些人都是经过三讲教育的,这才几天就又抛诸脑后?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一件旧事,那是报上登载的一个消息,说某大学生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父母、学校教诲的充满人性欣欣向荣的假象中,结果踏入社会才发现,人与人之间竟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排挤倾轧,因而觉得人生无趣最后厌世自杀。当时,我是觉得他的承受能力不足,死掉也好,免得家人付出更多的代价。然而,眼前这一件件事情排列开去,孙志刚在深圳横死,黄石收容站非法敛财,武当山失火事故有人顶嘴带过,即使是我,又何尝没有厌世的念头!

    近段时间以来,频频看到媒体上暴露的种种草菅人命的负面消息,一面感到社会的繁复,一面还是看到光明的地方,就像以前固若金汤的弊政,终于有了改革的起色,政务透明,法律和行政措施俱在前进,朝着健康方向不断发展,甚至连这个不断暴露黑暗的过程,其实也是这个变化中的。记得读书上有一篇文章,说到美国百年前的社会环境,也是乌烟瘴气,人文环境恶劣,社会风气极是不佳,腐败堕落,收受贿赂,不法之徒比比皆是,社会成本巨大。然而痛定思痛,百年之后,人家成了全球第一大国。可是百年,这需要多么,漫长,而一个人又才有几多岁数!我只是想这样一个过程,是不是时间太长,是不是代价太大。

    走在路上,看着明媚的阳光轻拂在朵朵的脸庞,我想着未来的世界该当就是他们的,可是我们又能为他们作些什么,才不会愧对自己的良心!然而,我还要知足,因为这样的事,今天还没有发生在我身上,相距那种逼仄人生的痛苦还很遥远,即使心有余悸,毕竟还能在阳光下自由呼吸。所以我还可以牵着朵朵的手,在绿草如茵的广场缓缓走着,而默默地在心底流泪。我忽然感到庆幸,因为鲁迅先生早就死去,否则,他当从病榻之上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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