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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www.qishuwu.cc,香水灰姑娘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一个褪了色的深蓝布锦盒,无言地伫立在早已斑驳腐朽的窗台边。这锦盒,是老爷爷生前的收藏,她见过他对着锦盒发过呆,那神态,就像是穿过了时光隧道,回到了恍如隔世的那个年代,有种沉淀的思念,有种说不出口的缅怀。

    而她,对这锦盒的由来问了几次,但是,老爷爷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再顺势收了起来。后来她就不问了,总想等哪一天他想说了,再听他亲口说明白。不过,现在却没机会了,他死了,没留下只字片语,就把她这老太婆遗弃在人世间,活得不明不白。

    打从她得知自己罹患骨癌后,就坚持要回老房子度完余日。而在回家的几天中,她都忙着整理老爷爷陈友贤的遗物,不论是破旧或脏污,她都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入木箱中。而她的神情,总是那么地沉静与祥和,像是等待的日子近了,她即将飞到另一个国度,与那位与她结缡六十年的丈夫重逢。

    是的,她本来都是那么平静的,要不是昨天的那一跤,让她不小心发现那锦盒就让老爷爷用胶带黏在床板下头,而她好不容易拆下了它,吹去了上头的灰尘,再好奇地打开盒盖上头有一张小纸条,因年代久远,而变黄变脆了的小纸条,与一张崭新的名片。纸条上是用日文写着——

    傍晚五点,安平码头见!

    亲爱的齐藤美静,我会爱你,永远永远!

    “这是怎么回事?!齐藤美静是谁?”莫珂萝才进门不到一会儿,老奶奶就拿出这锦盒递到她的面前,并将那张纸条的内容完整地念了一遍。一时间,莫珂萝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在友贤去找那些逼我们卖地的人理论回来后,他整个人就不对了。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泣不成声,怀里揣着一张名片,不时的看着,而嘴里则是频频喊着美静原谅我,原谅我。过了几天,他就这样跳河了。”老奶奶哽咽地诉说。

    “名片?!”

    “就是这一张,我不识字,不知道上面是什么?”老奶奶将名片递给了莫珂萝。

    “林海默?!”莫珂萝拿起名片,愕然发现,这竟是樱岛公司总裁的私人名片。

    “谁是林海默?!”老奶奶接着问。

    “就是要向你买地那家公司的大老板。老爷爷怎么会有这张名片的?”在莫珂萝的认知中,年纪已是八十好几的林海默,近来没听过他来台湾,但是,这张私人的名片,又是如何到了老爷爷的手中?

    “是他们!我记得了。那一天,是二十三号没错,友贤告诉我,他要去饭店找什么总裁理论,要他们别再找我们麻烦,那块地是绝对不卖的!回来后,他手上就拿着这张名片。而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老奶奶说着,满眼的不解与疑惑。

    “这么说,当天老爷爷的确有见到林海默本人罗!而他们究竟说了什么?竟会让老爷爷如此悲伤难过,最后导致悲剧发生。”莫珂萝终于理出些头绪,她很肯定,这桩事,绝对与林海默脱不了关系。

    “这是我一直无法释怀的遗憾,我真的好想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天大的事想不开?他向来都很乐观的,他绝不可能舍得抛下我;还有,齐藤美静到底是什么人?他对她,好像非常的歉疚。”

    “对了,陈奶奶。您不是说,你不识字吗?又怎么看得懂这张用日文写的纸条?”莫珂萝这时才想到。

    “这又是另一个疑问,我一直以为我不识字的,最多只会讲几句日本话,在我们那个时代,这是很平常的。可是,当我一看到这张纸时,我却能立刻知道它写些什么。我觉得什么事都不对劲了!友贤不是我认识的友贤,连沈桂香这三个字,我都觉得跟我好疏远,像是它从来都不存在我的生命里面。”

    沈桂香,就是老奶奶的名字,据她告诉莫珂萝,她跟老爷爷陈友贤是从小就定亲的,而他们原本住在台南,后来却因为得罪了当地的日本军官,才会带着老奶奶一路逃到台北来。然而,在逃难的途中,老奶奶染上了怪病,差一点就死在半路上。后来,虽然痊愈了,却得了失忆症,关于二十岁以前的一切,她完全想不起来,直到现在。

    “陈奶奶,或许你受过日本教育,只不过因失忆的关系——”

    “不!友贤曾告诉我,我家是种田的,很穷,根本不会让我们去念书的!不过,他也说过,他这一生中,只爱过我一个女人,可是现在,却冒出了一个齐藤美静,教我还能相信什么。”老奶奶的眼中升起了丝丝的落寞。

    是啊!关于爱情,莫珂萝还能再相信什么?一对六十年来深情走过的老夫妇,却也在最后一刻发现了如此难堪的结果。什么是海枯石烂?什么是天长地久?当莫珂萝从老奶奶的哀伤中走出来后,她才明白,那些字眼,不就是他们这些广告人想出来欺骗大众的吗?不过,她仍然钦佩老爷爷,可以在心底藏了个女人的情况下,还对老奶奶呵护备至,宠她宠到至死方休!

    “可是,这跟林海默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有那一位齐藤美静。”在莫珂萝的认知中,八十几岁的林海默是个日籍华裔,早年曾留学日本学医,是东京帝大的高材生。后来,他娶了一位日本老婆,入了日本籍,便从此定居在日本的京都,从事医药研发的工作,进而在三十年前,创立了樱岛公司,专门研制健康食品与保养品,并且在近几年跨足彩妆界,向国际市场推进。

    “照理说,老爷爷不该跟林海默有关系啊 或者,林海默认识那个齐藤美静?或者她根本就是他的老婆难道是林海默横刀夺爱?而老爷爷是新愁旧恨逼起来,一时气极,才会想不开?”莫珂萝开始发挥她的创意,把原本不搭轧的事全兜在一块儿。不过,想着想着,肚子很快又饿了。她索性把机车停在路旁,买了一包热腾腾的圈饼,就坐在一旁的水泥花台上,跷起二郎腿,大剌剌地吃了起来,无视于街上的人来人往。

    她不知道,在她的背后正是那一幅煽惑人心的广告看板,总引得过往的女人们忍不住地抬头凝望,接着,再一脸心神荡漾地傻笑,差一点嘴角流下口水来。

    “这饼有这么好吃吗?”她以为是她手中的热饼惹的祸。

    林哲琛刚好在对街的一家法国餐厅用餐。他很得意地看着那幅醒目又唯美的看板,心想,再配上灰姑娘5号香水的这根魔法棒,他铁定能轰轰烈烈地打出一片市场,不辜负他爷爷对他的一番期望。

    “听说,你的心底已经有腹案了,打算用灰姑娘来定产品的形象?”与他一起用餐的,是林哲琛在日本的生意伙伴,山口擎野,虽然,他人长得矮矮胖胖的,但是,他却是日本商界有名的猎艳高手,他除了投资经商外,还开了一间颇具规模的模特儿经纪公司,网罗了国内外许多大美女,专门推荐给一些上得了抬面的广告公司或是影视制作单位。

    “没错!我觉得这样的逆向操作很特别,因为,麻雀变凤凰,是不少女人心底最美的幻梦。”阅历女人无数的他,自认为最懂女人的心思。

    “哈哈——可不是吗?英雄所见略同。”山口擎野仰着头笑,眼角却泄漏着一丝轻蔑,他老觉得,自己对女人的品味与了解更甚林哲琛一筹,只不过,有些女人瞎了眼,总说像林哲琛这样的人是世上硕果仅存的,那他山口擎野又算什么?!

    “我想,只要等完整的企画一出来,我这王子就等着挑灰姑娘了。”林哲琛再瞄了一眼看板中的自己,想像着那位灰姑娘应该长成什么模样。

    “哎呀!何必浪费时间人力呢?我那里多的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需要的话,改天我帮你找来,让你仔细挑一挑。”

    “不妥。”林哲琛这一听频频摇着头“这产品,我们强调的是它的魔法精神,要是模特儿太漂亮,反而失去说服力——就算是故意装丑,也不像啊!消费者可是眼尖得很呢!”林哲琛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你该不会要找开喜婆婆来拍吧?”当然,山口擎野也是半开玩笑的。

    “不!我打算公开选角,挑一些长得不起眼的女孩,免费提供她们赴日本受训,教她们仪态,为她们设计造型,最后,再从其中选出最适合的人选,为我们灰姑娘系列产品拍摄广告。”林哲琛说着,不禁为自己的突发奇想得意。

    “拜托!你以为你是神啊!这是上帝的事情。”山口擎野对他的想法很不以为然,觉得他不是太过狂妄,就是太过理想化。

    “你不信?”林哲琛一眼就瞧出他的心绪。

    “当然不信!像底下那女孩,用十根魔法棒都救不了呀!”

    林哲琛顺着山口擎野的眼光往下看,正看见了莫珂萝那狼吞虎咽的吃相。

    “是她!”林哲琛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埋怨她,简直破坏了那看板的美丽。

    “你认识她?”

    “她是前锋广告的员工。”他觉得她的脑袋跟外表真是无法联想在一起。

    “那刚好啊!我倒是想跟你赌赌看,要是你能把那女孩变成一只凤凰,你的香水我马上订五万箱,否则,你就把日本的代理权给我——不收代理费用喔!”山口擎野满脑子的生意经。

    “凤凰?!”林哲琛再看了莫珂萝一眼,实在没什么希望。不过,既然山口这家伙存心挑衅他,要是他不接受他的挑战,恐日后遭他奚落,坏了他林哲琛的形象。于是,他还是硬着头皮点头了。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喔!来!咱们干了这杯酒,以一个月为期,谁赖皮,谁就是小狗?哈哈哈——”在这样的笑声中,有着山口擎野稳操胜算的得意,有着林哲琛有苦难言、有冤难伸的苦衷。

    唉!他是招谁惹谁了?为何她老像冤魂似地,老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呢?

    星期天的晚上,在中山北路的某家大饭店内,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喜宴。

    不到七点,这个大宴客厅已是满满的一堆人,男的是西装笔挺,女的是衣香鬓影,来参加这场豪门联姻的盛宴。

    不过,在这样的热闹间,却有一位身穿红色旗袍,而背上却背着一只印有凯蒂猫粉红小背包的女子,正神色诡异地躲在柱子旁,一双眼骨碌碌地直往人群里头瞧。

    “钤——”电话声突然响起。莫珂萝吓了一大跳,连忙翻着自己的包包,手忙脚乱地拿出了手机,喂了一声,还不忘向四周张望。

    “胡美津?你吓死我了!什么事?什么?!林哲琛在饭店,开了一间套房?!”这就是莫珂萝此行的目的,她想趁此机会,找他问问有关林海默的事情。但由于林哲琛的身分特殊,她一来不知道他家住哪里上来,她也不便在公司问,怕那天上报的事泄了底,她不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呢!胡美津就帮她打听到这消息,还帮她借了一件胡妈妈当新娘时穿的旗袍,说是这样才有机会混进去。接着,又塞给她一支手机,说是要她随时保持联系,以防万一。

    “糟了!他走了!他按了电梯,打算上楼去,肯定是去房间喂,我不跟你,说了,静待我的回音。”莫珂萝一说毕,立刻收了线,想尾随他而去。

    “小姐,要不要喝什么?”就在她一个转身,一位宴会的服务生刚好来到她的身后,手里推着一车子酒,眼光怪异,但很有礼貌地问着。

    “就这好了!”她瞄了一眼一旁早斟好的透明液体,想喝它个一杯,好壮壮胆,提提神。于是,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哇——怎么这么辣!”她觉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这是伏特加,酒精成分百分之四十。”服务生让她的样子给逗笑了。

    “疯子才喝这个。”她一面哈着喉咙,一面奔向了电梯的方向。

    没想到林哲琛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她才一个分神,他就不见了。不过,这难不倒她,她天生就有干侦探的本钱,她沉住气,等着那一部电梯停在六楼的灯亮了,她这才不慌不忙地搭了另一部上楼。

    “奇怪,怎么会不见了?应该在这里啊!”她正疑惑地沿着长廊寻去,却让“砰!”地一声开门声给吓得躲进楼梯间里。

    “哎呀!琛,不要走嘛!人家特地为你开了一间房,再怎样,你都该留下来陪我。”一位身穿黑色露背装的性感女子,就这么风情万种地倚在房门口,两手揽上了林哲琛的颈子,还将自己的一条腿跨在他的腰间,磨来磨去。

    “哇——儿童不宜啊!”莫珂萝只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满地。

    “宝贝,乖嘛!我明天还有个重要的会,所以,不能陪你过夜。”林哲琛虽然花心,但是,他倒是,挺怜香惜玉的。

    “嗯!不管,打从你回台湾后,你就忙得不像话,连我要找你都很难。所以,今天不论怎样,你都得给我一个交代才行。”

    “你呀——”林哲琛笑说,倏地一把将那女子揽进怀中,攫获了她的唇,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吻了起来,还不时将一双手伸进那女子的前胸与裙摆里,像是在进行着什么阴谋似地。

    而这样热烈狂野的一幕,看得莫珂萝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只差一点就晕了过去。二十八岁的她,感情生活还是一张白纸,因此,这样的镜头,她也只有在萤幕里才能稍稍想像一下。而此刻在她的眼前,竟然就活生生地热烈开演这种戏,不要说她心理没准备,就算有,也被眼前那两个人超高技术的表演给吓得瘫坐在楼梯间,没力气回避。

    “嗯,宝贝,这样的补偿可以吗?”好不容易亲完了,林哲琛问着。

    “嗯 讨厌!”那女人意犹未尽地发着娇嗔。

    “假仙!那样子叫讨厌?”莫珂萝觉得那女人几乎快被电酥了。

    “宝贝,你上一回在杂志上看到的那一条项链,我已经派人去订了,等你一收到,我就要你戴上它,全身只许戴这项链喔!再让我好好欣赏一整晚”

    “呕——”一个止不住的作呕声立刻自楼梯间传了出来。

    是莫珂萝,她差一点把晚餐吃的牛肉面给全部吐了出来。她拍拍胸口,作作深呼吸,心想,一会儿得去挂个诊,请医生把她的眼睛耳朵都好好地洗干净。

    “怎样?看够了吗?小心长针眼。”不知何时,林哲琛已经走到她的身后,一脸的不悦。其实,他早就发觉莫珂萝混在喜宴里,心底早有了准备。

    “哇——是你!喂,说话客气点啊!谁爱看了?是你们爱表演。”她被逮个正着,霎是难堪。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装作理直气壮地白了他一眼,并且站起身来,追着他,走到了电梯前。

    “是吗?那你觉得我的表现如何呀?”

    “烂透了!简直下流。”她讨厌他那自以为潘安再世的姿态。

    “下流?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有谁不知道,我林哲琛的魅力是谁也无法挡的,只要让我吻过的女人,她们终身都会记得这个吻的。不过嘛——”林哲琛打量着她全身上下,一脸故作神秘样。

    “不过什么?”她让他看得全身怪怪的,突然局促了起来。

    “不过,你是没机会知道的,大姊!”林哲琛一说罢,便一脚踩进了电梯里。

    “又叫我大姊!”莫珂萝一听就光火,也随着进了电梯,不肯善罢甘休。“这种机会,谁希罕哪!你这德行,走在路上,狗都不看一眼!”她把胡美津给她的恭维,转送给了林哲琛,还得意洋洋地笑歪了嘴。

    “是吗?”林哲琛还是风度翩翩地,咧着嘴,故作讶异地对她说:“可是,你一路跟踪我,已经看了我那么多眼,那你不就是猪狗不如吗?”他觉得挺有趣的,毕竟,敢跟他斗嘴的女人,还真是世间少见!

    “喂——请你嘴巴放干净些!我跟踪你?要不是为了这张名片,我——”她气急败坏地从包包里抽出那张名片,直接晃到他的面前。

    “你怎么会有我爷爷的私人名片?”林哲琛一看,自己也百般不解。

    “这不是我的!是一位老人家的。他一个多月前,曾到饭店去找过你爷爷理论,要你们樱岛公司别逼他们卖了唯一的容身之处——”说着说着,莫珂萝觉得自己头晕晕的,脚下浮浮的,有点站不稳了。

    “我爷爷不会做这种事!”“当!”地一声,电梯门开了。林哲琛一脸严肃地跨了出去。

    “那你爷爷一个月前来过台湾吗?”她紧追不舍。

    “没错!他的确来过台湾,不过,他只见了樱岛公司在台的高级主管。”

    “那位老人家死了!”她大叫一声,停下脚步,字字清楚地说:“或许,在你们的眼里,穷人家的命是不值钱的,但是,老奶奶只想知道答案,她得了骨癌,没剩多少日子好活了!她只希望在临终前,知道她的老伴为何会在跟人理论后,自杀身亡,她只要一个答案哪!”她几乎是红了眼眶。

    突然,她的话震撼了林哲琛向来深藏不露的心房。除了因她说的那桩事情外,更关键的就是她那悲天悯人的心肠,是那么地真情流露,是那么地义无反顾,就如同她那一夜,不计前嫌地载他下山,还请他喝豆浆原本,他还以为是他的外表帮了他,总让他在女人面前吃得开,然而今日这一遭,他才重新推翻了他对莫珂萝的刻板印象。是的,她是长得不漂亮,但是,她的心肠却美得闪闪发光。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答案,还有,你那个灰姑娘5号香水,我很满意。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合作愉快。”他说得云淡风轻,不过,听在莫珂萝的耳中,却是飘飘欲仙,浑身酥麻了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走远了。不过,又何妨?她任务达成了,对老奶奶总算有个交代。于是,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不但脚步颠颠晃晃的,还忍不住地高歌唱着“杯底不可饲金鱼”一路晃出饭店外。

    “喂,计程车——”她走到饭店外,两眼昏花地招着路上的车子。

    刚好,这时候一辆保时捷开了过来,就停在她的左侧的那一个车道上。一位饭店泊车的小弟走出车来,开好车门,再跑向饭店门口正与人交谈的林哲琛,恭恭敬敬地请他上车,当然,也等着那一笔为数不少的小费。

    “搞什么嘛!停这么远,还要我走过去啊!”原来那一杯伏特加效力发作了,莫珂萝此刻是误把冯京当马凉,晃着晃着就走了过去,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还说了一句到内湖,就横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好好,我们有时间再约了。这资料,我会仔细研究的。”林哲琛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按着疼痛欲裂的太阳穴,急忙地走向车子,一心只想回去睡个觉。

    于是,他坐进了车子,把手上的一堆资料,连同他脱下了的西装,就全往后座一扔,接着,他踩下油门,朝着他阳明山的别墅飞奔。

    “少爷,你回来啦!”管家阿勇正在车库帮车子打腊。

    “我人不舒服先上去了,你帮我把车里的东西拿到我房里。”他说着就进了屋子,上了楼梯,直接进了房,冲进浴室洗热水澡。

    阿勇做事情可是认真又负责,才没两下子的工夫,他就已将车后的资料与西装全拿在手里,再将莫珂萝扛在肩上,一路气喘吁吁地进了林哲琛的房里。

    “嗯,已经到啦!哇——你们的服务真好,还能把人直接送回家。”莫珂萝满是醉意地掏出一张千元钞递给了阿勇说道:“不必找了!下次我还要再叫你们的车真周到啊!该请总统褒奖一下。”

    “是啊!是该褒奖一下,小姐,你还不轻呢!”阿勇喘着气,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尽管他实在很好奇,从来都不带女人回家的少爷怎么这一回会破例,但是,他仍是很守本分地将莫柯萝小心地放上了床,再轻轻地退出房门去。

    “嗯——嗯——”莫珂萝翻了一个身,就这么掉到床下去。不过,她继续睡她的,完全没察觉她并不是在自己的卧房里。

    而林哲琛冲完了澡,吞了几颗会使人睡得很沉的头痛药后,便关了灯,直接爬上床睡觉。由于他睡的是左侧,而莫珂萝却是掉到右侧的地毯上,因此,他们是各睡各的,谁都没有妨碍谁。到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莫坷萝竟然从地毯翻上了床,还拉着林哲琛的被子盖上身,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浑然不知地睡到了日出东升。

    “嗯——”林哲琛一个翻身,却发现他的眼前似乎有东西在动。

    “嗯——”莫珂萝伸个懒腰,觉得昨晚睡得真是好。

    “啊——”就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他们先是尖叫一声,再一齐跳下床,各出口退到某个墙角,像是发现了什么怪物一般。

    “你怎么会在这儿?”林哲琛想,这要是梦,也未免太可怕了。

    “我怎么知道?!”她环视着周遭,都陌生得让她心知不妙。接着,她又看见了林哲琛光裸的上半身,她顿时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检视自己身上的衣服。

    “拜托.我会把你怎么样。”林哲琛一看她的举动,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我才不相信你。”她神色是有点紧张,但是,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他的胸膛不放。哇!这下子她可赚到了!别人看得都是看板上的照片,而她却跟这样的胸膛睡了一整个晚上耶!

    “该担心的人应该是我吧!要是昨晚我们真的怎样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林哲琛说着,就四下找着面纸盒,不知要干嘛!

    “喂,你说话客气点啊!我哪裹不好了?只不过,没你那些女人那么骚而已。”莫珂萝可是很不服气地硬幺。

    “你不是不好,而是没什么好。”他摇着头说道,再抽出一张面纸拿在手上。

    “那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我才不像那些没大脑的女人,把你这种人当宝,哈得口水鼻血直流的——喂,你别过来啊!你干嘛?”

    “拿去吧!”林哲琛咧着嘴,没好气地笑说:“你流鼻血了。不过,口水倒是没见着!”

    一整天,莫珂萝都心神不宁,在办公室里闲晃。

    打从一早,她颜面无光地自林哲琛的家逃出来后,她就这样恍恍惚惚地,像是着了魔一样。

    “什么大姊!这是本姑娘智慧形于色——”莫珂萝摸鱼摸到了厕所,对着里头的那一面镜子自言自语了起来。

    其实,她哪里长输人家啦!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还有一张细白粉嫩的瓜子脸呢!只不过,经年的熬夜,让她的水亮大眼多了一道黑眼圈,而她的鼻子也因住的地方湿气重,常常过敏,甚至流鼻血;至于她的嘴,因体质的关系,特别容易因脱皮干裂,再加上她疏于保养之故,早没了饱满鲜艳的美。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地伸出手,轻抚着自己的唇片,脑中又浮现了饭店里热吻的那一幕,不知道要是女主角换成了她,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喂,珂萝,你干嘛!镜子有什么不对劲吗?”胡美津出其不意地用力拍了她的肩膀一记,把她的绮念全打散了。

    “啊——是你啊!吓人也不是这种吓法的。对了,美津啊!你过来看一看。”莫珂萝一把将她拉到镜子前,要她往里头瞧。

    “看什么?喔——是有点裂,我等一会儿让总务去换一块。”

    “哎哟!不是啦!我叫你看我啦!你觉得我长得是不是有点像宫泽理惠?”她对自己的自信心,还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壮烈。

    “嗯是有点像啦里像宫泽理惠的——妈!”胡美津的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连忙进了一间厕所躲:心想,那镜子果真出问题了。

    “喂——你太不够意思了!不过,做人哪!就是要对自己有信心,不是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吗?我今天才发现,这句话根本就是在说我。”莫珂萝对着镜子裹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再摆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后,就这么哼起歌来:“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

    “莫珂萝,你别唱啦!我ㄜ不出来呀!”胡美津在里头高声讨饶了。

    “这叫报应啊!我走了,你慢慢ㄜ吧!”

    莫珂萝才心情愉快地自洗手间回到座位,却突然发觉公司里的气氛有点异样,不但所有的人都低头忙着整理自己仪容外表,连向来板着脸的陈经理都堆满了笑容,鞠躬哈腰地站到了大门口,像是等人一般。

    “喂,经理干嘛!迎神哪!”莫珂萝乘机拿出了便当,偷偷挖了一口往嘴裹塞。

    “差不多了!林哲琛要来,临时决定的,听说已经坐电梯上楼来了。”

    “嗯——”莫珂萝嘴里全塞满了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她也没时间再问明白,因为她才往门口看去,便看见了林哲琛那一百八十公分高的身影,从大门口直接进到公司里。而他,没有往会议厅的方向走,反而绕过了财务室,经过了秘书室,朝着她们企画部的方向逼来。

    “完了,完了!我不能见他,我绝不能见他!”她已经慌了手脚,因为昨晚发生的那件乌龙事,让她莫珂萝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情急之下,她连便当都没收好,就“咻!”地一个,迅速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喂!珂萝,你觉得他本人怎样——咦,人呢?刚刚还在的呀!”

    莫珂萝按着心口,连呼吸都很轻很轻,深怕让人发现她的存在。她听着脚步声;就这么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楚地逼过来,最后,竟然还停到她桌旁,久久都不离开,把她急出一身冷汗。

    林哲琛若无其事地东望西望,开始跟企画部的人聊了起来,也没说特地来找谁,也没针对什么特别的企画案,他只是说,以后要合作的机会很多,希望跟大家多沟通沟通等等之类的话。

    约莫逗留了十分钟,林哲琛才在大家的恭迎下,走出了公司大门。而这一会儿,莫珂萝才狼狈地爬了出来,一张脸垮垮的,满头大汗。

    “哇——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同事们一转身,又被莫珂萝的出现吓了一跳。

    “这空调坏了,我要去外面透透气。”莫珂萝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句话,便脑袋空空地,走出了这让她快要窒息的地方。

    “当!”抵达一楼的电梯门开了。

    莫珂萝才一走了出来,便两只眼睛瞪得死大,连脚都给钉死在地砖上。

    “这是你看帅哥的表情吗?”林哲琛笑得贼兮兮的,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

    “你你不是走了吗?!”她结巴得很厉害。

    “是走了。不过,我看你的便当只吃了一口,心想,你一定还没吃饱,想请你吃顿午饭如何?”这就是他今天主要的目的。

    “原来你你知道我——”她看着他,有点气急败坏。

    “你真那么怕我吗?宁可躲到桌子底下——”他只要一想到她那像老鼠似的模样,蒙着头就钻,他的笑就憋不住了。

    “笑什么笑!谁怕你啊?!我只是只是这样才有灵感。”她嘴里说得是理直气壮,但是,她的脸却不听话地红了。

    “是吗?那走吧!跟我吃顿饭,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就这样,林哲琛将拦截到的莫珂萝,带到附近一家颇为高级的餐厅用餐。当然,她也知道,他一定是有事要找她谈,索性,她把心情放开,先把她点的那套海陆大餐扫进胃里,吃它个够本,再来看看他耍什么枪、弄什么刀来。

    “你经常都这么个吃法吗?”林哲琛一脸诧异地神情,看着她如秋风扫落叶似的吃相,对自己这次的赌约,沮丧得不得了。

    “没有经常,只有在敲竹杠时——嗝!”她连饱嗝都打得那么响亮。

    “那还好。”其实,林哲琛觉得快要心脏病发了。

    “好啦!你可以说了,什么事啊?我先说在前面喔!我不会帮你们去谈那块地的事。”她心底早有防范了。

    “地?什么地?!喔——”林哲琛这时才想起来。他若有所思的好了一下,这才正经地开口说:“这事,也有点相关。你不是想知道,我爷爷到底跟那位老人家讲了什么吗?”

    “你知道?!”

    “我回去向当天跟在我爷爷身旁的护士打听了一下,没错,她说,的确有位老人家上来吵吵闹闹的,不过,后来他被我爷爷请进了房,还谈了近一个钟头的话,至于他们说些什么,她没仔细听,只隐约听见他们一直在提一个人的名字,像是——齐藤什么来着。”

    “齐藤美静?”她顺口接下去说。

    “没错!是叫齐藤美静,你知道她?”

    “怎么?连你都不知道?!”她本来还以为,那是他们林家的什么亲戚。

    “关于这件事,我也很想搞清楚,因为,我爷爷向来敦厚仁慈,而这事,关系着一条人命,我一定要把事实查明,还我爷爷一个公道才成!而我猜他们俩一定是旧识,那位叫齐藤美静的日本女子,可能就是关键人物。”

    “那你爷爷怎么说呢?”莫珂萝想,直接问当事人不就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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