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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向她“为什么在我的洞房花烛夜,我要在这和我的妻一同品论诗文?”

    “有什么不对吗?”他们不都是诗文的爱好者吗?

    “不是不对,而是”他伸手轻轻抽走她手中的书册,将它扔至一旁,而后,一手轻托起她的香腮“我们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吧?”

    “别的事?”她的秀颊开始泛红,感觉他的另一只大掌,正环过她的腰际将她压内他的胸怀。

    “对。”他笑着印上她的芳唇,并在她唇边轻喃“书上没写的事。”

    大婚过后半月,雅王府头一位登门的访客,即是在婚宴那日为怀炽赶人送客的舒河,而他这一来,也带来了怀炽因新婚燕尔而无暇搭理的国事,和一项意外的消息。

    “风准卯上了独孤冉?”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也不搭理东西南三内的风淮,会主动去招惹独孤冉?

    “是啊。”舒河边说边观察着他的神色。

    怀炽扬起一抹笑“风淮要审他吗?”好极了,只要出动了铁面无私的风淮,独孤冉这下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可能吧。”舒河愈看心中愈是有把握,但仍装作不动声色“听说风淮已经着手在收集证据。”

    “谁教独孤冉曾经派人去暗杀过野焰。”暗地里使用借刀杀人计的怀炽,坐在椅上笑扳着十指“就让中辽的风淮拖住西内的脚步,我们更可以全力对付东内”他早就告诉过独孤冉别在大庭广众下嚼舌根了,这下正好让独孤冉学次教训。

    舒河定看着他的笑脸,叹息地搁下手中的茶碗,转首正色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在挟私报复?”独孤冉究竟是哪招惹了他,所以他才会看独孤再那么不顺眼,而且不顺眼到非要把办起人来不留情面的风淮请出来?

    他一脸的无辜“挟私报复?”

    “别在我面前装了。”舒河不把他玩的小把戏看在眼底。“我手底下的人说,是你派人去向风淮密报独孤再暗杀过野焰的这回事。”他到底有没有弄错?他们现在亟欲先整倒的是东内,而他偏偏去动西内的脑筋,到底是谁让他改变了进攻的先后顺序?

    “论起密报,律滔还在我之前,他早就先一步把野焰的事告诉风淮了。我只是看不惯风准动作拖拖拉拉的,所以才再去说上一说,催他动作快点。”怀炽还是打算一路装到底。“其实,我这么做只是在为你铲除政敌,何来报复之说?”说到底,其实独孤冉在朝政上也没跟他结过什么深大的梁子,但若是要说到女人这上头,独孤冉则要为他胸里曾烧过的无明火负责。

    “是吗?”既然他有心要瞒,舒河也懒得再去揭穿他。

    “怀炽!”

    紧紧掩闭着,好让他们两人在书房内密商的房门,却在此时遭人拍启,他们俩同时抬首,见着的是持著书册满面笑意的堤邑,在她的身后,衬着外头西边落日的余晖,将她整个人映照得格外绚丽生姿。

    兴匆匆地拿了新写的诗文要来给他看的堤邑,并不知窝在书房内一日的怀炽,现下正和人商讨着他极不愿让她知晓也一直隐瞒着她的朝事。

    “啊”堤邑匆匆止住脚步,发现她好象打搅了他们“有客人?”

    “自家人,是四哥。”怀炽将她牵至身边,挽着她的腰肢向她介绍。

    她微微颔首“四哥。”

    舒河微笑地绕高嘴角,不语地看着他们俩亲昵的模样,可是他发觉,他愈是把目光放在堤邑的身上,怀炽的表情也就愈不对劲,他有些讶异地抚着下颔,而后看得愈久也益发现愈多,他清楚地在怀炽的眼底看见,怀炽想保护她的心情。

    保护?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心态?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我和四哥有要事商谈,你先出去好吗?等会我回房里找你”在气氛沉默到一个顶点时,怀炽主动打破沉默,轻推着提邑走向门边,柔柔地在她耳边说着。

    “好”堤邑讷讷地看着他们两兄弟截然不同的神色,将纳闷放在心底,照着他的意思走出去。

    在怀炽一关上门扉后,舒河笑看着他那张写满妒意和许多读不出意味的脸庞。

    “紧张什么?”他舒服地伸展着四肢“我又不会吃了自己的弟媳。”连他也防,他就这么不值得人相信吗?

    怀炽僵硬地启口“我不想让别的男人见到她”他最是无法忍受的,就是别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

    舒河边推敲边问:“这就是你在大婚当日要我把独孤冉赶出去的原因?”他现在算知道那天他是为了啥而去扮黑睑了。

    “对。”他大大方方地承认。

    “你是在怕吗?”看他那么小心又难安的模样,彷佛是在恐惧什么似的,所以才对自己的兄弟也草木皆兵。

    他不屑地哼了口气“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怕有人会抢走她?”舒河试着投石问路。

    怀炽愕然地张大眼,全然没想过他会有此心态。

    他之所以会想珍藏着堤邑,不让她被其它的男子见着,就只是因为他在害伯吗?怎么他没想过这一点?

    他更没有想过,自婚后他就离不开堤邑的原因。

    一径地沉醉在堤邑的温柔乡里,即使已到了销假上朝的时间,他也一改婚前所说过的话,不但称了东内人的心意不愿上朝或是到别处去,镇日陪在堤邑的身畔,在她的欢声笑语里流连忘返,若不是舒河亲自登门来拜访他,他早忘了那些等着他去办的朝事。

    “我说对了?”舒河扬高一双剑眉,很讶异甚重自尊的他,这次居然没有反驳。

    怀炽没有开口,在怔然中,隐隐约约感觉到堤邑似乎是改变了他,而那改变,是很微小的,或许她并不知情,但她正用她那令他沉醉的柔情,一点一点的将他拉近她的身边,并让他逐渐远离他本来的天地。

    舒河笑笑地拍着他的肩头“我说过你玩不起这种游戏的。”小子开窍了,也渐渐懂得女人这门深奥的学问了,看来这件婚事的确让他学到了不少,可是学得愈多,那就注定他的心将会愈来愈不宁。

    “四哥”他岌岌欲言,却又不知该如何启口。

    “我先走了。”舒河却拒绝在这时向他伸出援手,整了整衣衫,将苦恼的他独自留下。

    望着舒河离去的背影,怀炽理不清此刻脑海里那庞大而又紊乱的思绪。

    心绪悠悠的,信步步出屋外,踩着漫地的落花,他来到正等待着他的堤邑的窗前。

    灯影下,兽形香炉熏烟袅袅,空气中腾绕着宁静平和的气息,堤邑坐在书案前,一手轻托着香腮,笑意吟吟地朗诵著书册里的句字。

    “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他曾想过,暂时把一切都忘却,就如那阕词里的词意与堤邑亲爱度日也不错;他也想过,若能在天色清澄的早晨,与她双双相偎在窗台下,一手托着她小巧的下颔,一手为她执笔画眉,那又该是如何的幸福?

    只是,他要的还有很多,想拥有的也还有很多,他无法为眼前的小小幸福而忘却了大义。古语不都也云:有国,才有家吗?在他为这个国家完成大业之前,他有更值得做的事正等着他去办。

    的这些日子堤邑过得如何。可是,当她踏进辛相府时,府里的人全都用一种提防敌人的眼神看着她,而她也从没见过,辛无疚的眼神曾这般愤怒。

    不明所以的润儿,待在辛夫人的房里,细细听辛夫人道来这阵子辛相在朝中所遭逢的事。

    因暖春北方积雪大量融化的缘故,造成两江一带的河川泛滥成灾,这年的春耕,因此无法如期播种耕作,许多已播种的农地,也因久泡在水中而无法发芽耕种,有鉴于此,圣上便接受怀炽的建议,下令由东内纳粮,紧急开启东仓将储种交发给地方官,再由地方官飞给百姓耕种。

    东内之前因为支持野焰雄狮大军在西戎所需的军粮,已经将东仓里的粮草、粮种几乎给耗去了全部,而舒河又在暗地里动了手脚断了东内在外的生计,东内的人急于在生计上想办法,忙于补平亏空的库款就已分身无暇了,哪来的余钱买要拨给百姓的储种?因此对于承接此次的圣令,东内是万万做不到的,然而就在东内的官员正要拒绝此圣意时,怀炽又在朝上举荐他的丈人辛无疚为此次的纳粮官,由辛无疚全盘负责此事。

    此番圣意一下来,让辛无疚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在辛无疚硬着头皮接下这件圣差,打算先和其它的朝臣筹款买粮种时,怀炽又私下收拢了朝中不属任何党派的游离官员们,要他们别向辛相伸出援手只需闭口旁观,这无疑是对辛无疚的窘况火上加油,也把辛无火快逼进绝地里。

    眼看着圣上所给的期限就快到了,东内还迟迟凑不出足够的款子买粮种,再这么下去,一旦圣上知道了辛无疚的失职,那么失职后的严惩,恐怕是躲不掉。

    润儿还记得,那日律滔在庭台里和小姐所说的每一句话,也记得律滔曾说过,怀炽是个玩弄手段的能手,这一点小姐虽不当作一回事,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外头正发生的事实,被蒙在鼓里的小姐是完全不知情,小姐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正因能只手翻江倒海的怀炽而走投无路。

    眼看着堤邑日日在房里写了一篇又一篇,那些她对怀炽道不出口的爱恋的诗词,润儿不禁要为她而感到忧心。

    她陷得那么深,押得那么重,律滔说过,怀炽并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知该重视和珍惜的是什么,倘若律滔说的是对的呢?那她该怎么办?一旦她知道了怀炽对辛无疚所做的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

    “小姐,姑爷他”犹豫了很久,润儿不禁想透露口风,希望能让提邑先做些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她被伤得太重。

    “他回来了吗?”堤邑忙把怀中的书册收好,喜孜孜撩起裙摆来到房门前,朝外探出螓首寻找怀炽的身影。

    “不,他还没回来,我是想说”她将堤邑拉进房内,试着想将话说得婉转些。但思索了半天,又将话咽回腹里,不知该怎么说才不会伤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情感。

    “想说什么?”堤邑好奇地低下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总觉得她的神色怪怪的。

    润儿深吸口气“是关于姑爷和老爷的事。”这事早说晚说都是要说,反正小姐迟早也会知道的,而且就姑爷和她之间的感情来看,或许疼爱小姐的姑爷,会看在小姐的份上放了老爷一马。

    堤邑微扬着黛眉“他们怎么了?”

    “他们”她才开口,底下的话语即遭人迅速截去。

    怀炽冷冷地睨她一眼“他们两人的事与你无关。”千防万防,他不该忘了这个也算是东内人的润儿。

    望着怀炽冷峻中暗带着警告的眼神,一阵寒颤不禁泛过润儿的心稍,她也大抵的明白,怀炽的那双眼底写的是什么。

    “我先下去了。”她欠了欠身,照怀炽的意思适时地住嘴。

    堤邑不解地看着润儿匆促离开的脚步,走至怀炽的身边,习惯性地挽着他的臂膀一同看向门外。

    “刚才润儿好象想对我说些什么。”从没见过润儿会有那么严肃的表情,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别想着她了,你该想着我才是。”怀炽一手挪过她的下颔,将她的目光转至他的身上,巧妙地转移她被润儿勾起的疑心。

    她搂进他的怀里,伸出双手拥抱他,感觉他也倾身密密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靠在他的胸前抱怨“你近来好忙。”他在朝中的事真有那么多吗?他手下的门客有那么多,难道他们都不能为他分忧解劳吗?怎么他会忙到日日天黑才能回来?

    “朝事多。”他含糊地解释着,半抱着她来到一旁的躺椅。“我冷落你了?”就是因为怕她会等门,所以他每日都撇下未完成的公务特意赶回来,可是她还是等他等了很久。

    “也不是”她也说不上来,说他冷落,但他又待她很好,只是她总觉得即使与他靠得那么近,他似乎有一部分仍离她远得很。

    怀炽松开了怀抱,让她靠睡在他的膝上,一语不发地抚着她的发,在看向她迷惑的眼眸时,心虚的感觉,淡淡地绕上了他的心头,尤其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知道他在外头的所作所为,他便无法直视她那秋水般的明瞳。

    “近来,你很少像这般亲近我。”堤邑拉来他的手在胸前把玩着,微侧过柔美的秀脸凝望着他“而且你也从不在我的面前提到朝事。”夫妻不是什么事都该共享的吗?为何他从不提及他在外头的事?

    他修长的指尖轻划过她的粉颊“我想珍惜你。”背负着秘密的感觉虽是不好,但只要能见她这般爱娇地靠在他身旁,他便觉得拥有再多的秘密都值得。

    她微微蹙眉“珍惜我?”

    “对。”他的指尖来到她额间,缓缓为她抚平眉心“那些事,大都只会令你皱眉,所以我不想让你知道。”

    “哪些事会令我皱眉?”她有些起疑,也愈来愈想探知那些藏在他身后的事。

    “别问。”怀炽俯身让她盛住一个吻,阻断了她的话语,也将他累积了一日的相思送至她的唇间。

    他的吻,很快地消去了她心中的不安,淡若轻风的吻在他的加温下,很快地便变了质,他就像个怀抱着炽焰的人,正将那些放在他心底深处的火苗也在她的心头上点放窜烧,让她又陷入烈焰升腾的热情里,可是,在她的心底深处,有一道小小的声音正在悄悄诉说着,他似乎在瞒着她什么。

    但在怀炽拉起她捧着她的面颊,需索地深深吻上她时,那道声音又缓缓地消失,在他们交织的气息下无言冉退,除了她的心跳声外,再也听不见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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