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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若没办法原谅这个绑匪。

    他不该挟持一个累得只巴望有座浴白泡个澡,有张床睡个觉的可怜女人,不该一味眉开眼笑,轻松得好像只是要邀她上山看花季!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百是她下定千百万决心要忘掉的男人。

    李弃!

    宛若奋斗了半天,才从驾驶座旁的位子坐起来,回头张望,苗太太的表弟挥动双手,从车库追出来,已被甩在大后头了。

    她冲著李弃就叫:“你这是在做什么?”

    车快得让她头晕,暗橘子色的路灯光一波波筛进车内,李弃偏头对她露出一个涸漆的微笑,宛若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就像疯了一样的快乐起来,整个心填满了见到他的欣喜。

    她不能相信自己有这样思念他!她一直在按捺自己,按捺任何与他有关联的记忆,她发过誓,赌过咒,不要再想到这个人难道那都只是白费力气吗?

    宛若不由得气恼心虚,越发锐声地责问:“你到底在做什么?这算什么意思?”

    “带你走呀。”他掌著方向盘,甜甜地说。

    她七天没看到他了,七天,和他像隔了一个世纪活著,现在他就在她的眼前,只消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他,肩膀、下巴、双唇他还是一样上样的无赖,可恨与可爱。如果她不稍微自制,她会一头就往他怀里栽。

    宛若假装嗔怒,拉下脸诰道:“用抢的吗?像个土匪?”

    他用一种非常客气的口吻道:“他们把你押著,千方百计的藏住你又是换病房,又是到亲戚家住,就是不让我见你,我只好出此下策。”

    他这么一说,使得宛若的头脑恢复清楚,回到她的世界。“不关他们的事,这是我的意思,”她偏袒道,咬咬牙,用决绝的口气说:“我不是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的吗?”

    李弃的嘴角依然是那点不在乎,放纵的笑。“我有说好吗?”

    你绝无法和一个自大狂在这种事情上辩论。宛若气给,不由得鼓起脸来骂道:“你还有什么坏事没做过的!你要把我载到哪里?”

    “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见他说得认真,宛若渐渐感到事态严重,她说:“我哪里也不去,你快把我送回去。”

    李弃摇头。“说什么我也不会把你送回那个火坑。”

    宛若发急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我不跟你到任何地方,停车否则我跳车!”她伸手去抓车门把手,哪知车门卡得牢牢的,怎么也扳不动。

    李弃优闲地向她解释:“车门动过手脚,你打不开的你现在插翅难飞,乾脆舒舒服服坐著,车后座有吃的,有喝的,也有酒,自己来,困了就休息,路很远,目的地到了,我会叫你。”

    宛若冒烟地瞪他半天,然后说:“你是玩真的?”

    他咧开一口莹白的牙笑道:“只有不了解我的人,才会总以为我是来假的。”

    宛若咬住下唇,她至少了解他一点他带有匈奴的血统!

    她傻到想对绑匪动之以情“立凡的情况没有好转,我不能离开他,他需要我”

    李弃嗤声一笑“任何病人都不需要一个累得一张脸成了破拖把的看护。”

    破拖把?宛若几乎要凑到车镜前面去检查她的脸,然而她的确是累了,痛苦地暗自叹气,而李弃继续在批评,十分不屑。

    “搞不清楚你们在想什么一大家子不分日夜守在医院,干脆就在病房扎起营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得,弄得疲惫不堪,又于事无济,这是何苦?”

    宛若辩解道“苗家一家人平日感情亲密,一向同进同出,立凡出了事,家人守著他不忍离去,那也是真情。”

    李弃又是一嗤。“有真感情未必要死守在身边,死守在身边如果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那也不叫真感情那可能要叫依赖、无助或脆弱。可笑的是,你们在关头上没办法照顾一个真正无助的人,反而还要依赖他!”

    宛若无言以对。

    李弃放柔了嗓子道:“暂时离开一下,对你有好处,相信我。”

    “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

    李弃又侧过头,慢慢对她一笑,这回,他的笑意里包含了一些较复杂的意味。“那么我只好用强的了。”他腾出一手把她的手拉过去,吻她指尖。

    宛若手一颤,连忙把手收回来,懊恼间坐。她不知道李弃有什么计画,要载她到什么地方,但止肯定他是不会放她下车了。

    车朝不知名目的的方向飞驰,她被拘禁在这小小暗黑的车厢里,和李弃关在一起?钇忠淮蔚那科人18佣岬兀墒抢咸欤鹑羧床荒懿怀腥希钇餐忠淮蔚拇烂畹拇碳?br>

    而她根本无法抗拒。

    宛若很清楚这并非她太累的关系,她体内有某个因子在蠢蠢欲动。她朝后座爬去。

    “你说你有酒?”她在纸箱里翻找,那只是清凉的水果酒,但是对脆弱的神经也许已经足够。“我觉得我需要醉一场。”

    她真的醉了。

    脚下三只空瓶子,那也不过就是水果酒,连一只猫都醉不死,她却如此不胜酒力。

    抵达目的地时,已近午夜,夜极霜凉。宛若斜倾在座位上睡沉沉的,李弃小心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她像小鸟般弯曲在他胸前,香软温热的娇小身子,他胸口一荡,涌起一阵喜悦而又激腾的感觉。

    他又把她抱在怀里了,这样实实在在的!回想这一个星期,他是怎么熬过的?他没有一分一秒不想着她、惦著她。他们竟然异想天开把她给藏起来,李弃苦笑摇头,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他把宛若抱紧了,她恍惚醒来,咿唔地出声。他柔声对她说:“宛若,我们到了,我抱你上楼,让你好好睡一觉。”

    宛若半睁开眼,迷迷糊糊见到满天飞来飘去、闪闪的光点,她呻吟道:“天呀,我在眼冒金星!”

    李弃笑道:“你不是眼冒金星你是看见了萤火虫。”

    “萤火虫?”宛若非常惊奇。“我这辈子只看过一次萤火虫在大自然的奥秘影集里,”她在他怀里挣扎。“我要仔细瞧瞧它们”

    李弃制止她,哄道:“明天再看,这里到处都是萤火虫现在先进屋子好好休息,你醉了,我也累了。”

    三个小时的车程,走的又是迂回曲折的山路,焉有不累的道理?再不休息,接下来眼冒金星就会成为残酷的事实。

    “明天记得叫我看萤火虫。”宛若惺忪道,头又低垂下去,像朵折枝的向日葵。

    李弃微笑。明天,后天,大后天永远,他如此答应她。

    李弃睡醒时,中午的阳光烫烫地蒸著他。二千公尺的山上,阳光要更艳、更辣,却也来得短暂一点,过午之后雾起,日头的艳色就褪了,像美人的青春。

    宛若不在榻上,楼下一阵乒乒碰碰的声响,忙碌的活动著?钇罩恢谎劬12Α?br>

    “她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他带著鼻音咕哝,呼吸著枕上宛若遗下的一缕发香。

    楼下哼起歌来,愈唱愈开怀,干脆拉开了嗓门?钇舻卣隹劬Γ鹑粼倮骱Γ膊豢赡苣7鲁鲆桓贝竽腥舜指律逞频母韬恚?br>

    李弃起了床,把昨天穿的那件烟草黄的帆布长裤穿上,登登地下楼。果然,在底下吵死人的是一向雇来照管李家这栋山中别墅的汉子,他笑嘻嘻向李弃打招呼,李弃无暇他顾,前前后后寻找呼叫,但哪有宛若的影子?

    他转回厨房冲著那汉子质问:“她人呢?她人呢?”

    那汉子惊得倒退。“我老婆今天没来,我们才刚把这屋子大扫除过,所以她”

    “不是,”李弃把长发扫向耳后,急躁说道:“我是说一个小姐”

    “哦,是那个模样儿很漂亮,可是有两个黑眼圈的小姐?”他咧开嘴笑。“她才跟我聊了两句,很斯文,她说她赶时间,很快就走了。”

    “走了?她怎么走的?”

    “大门有部白色的车子,她”

    李弃冲到窗边往外探,只见一片空旷,他捏住拳头恨著。宛若开著他租来的福特车走了,只留下地面两道轮胎印傍他。

    “要命,要命,”他可以不计较,可是山上马上要起雾,加上道路拐弯陡峭李弃觉得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紧。“她走了多久?”

    “快一个小时了。”

    “要命!”李弃咒道,把挂在客厅一件黑色夹克披上,一面大步往外走,一面说:“老古,借一趟你的机车,我得去把黑眼圈小姐追回来。”

    老古像迫命根子似的追上来。“车子你骑走了,待会儿我怎么回家?”

    “你长脚做什么?”他拉开大门。

    “长脚?可是走路回到我家起码要两个小时呀!”

    “那你待在这儿,等我回来,请你吃晚饭。”他摔上大门。

    李弃跨上停在碎石路口那部破锈的机车,他知道他只要一冲,这部破机车八成就解体了,然而他还是狠狠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宛若在山路上小心转了一个弯,结果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陷入一团迷雾里。这山里的地势天气真是怪异得很,雾来雾去,走了一段晴朗的山路,很可能才过一弯道,就进入云乡,四顾茫然。

    所以她的速度这么慢!上路有一个半小时了,彷佛仍未脱离危险地带。宛若知道她开了车走,李弃很难追上来他那栋别墅地处深山,方圆数哩没见到其他人家,他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另一部车的,可是很奇怪,宛若就是有一种在劫难逃的味道,晓得他一定会追到她。

    她不懂自己何苦跑给他追,或许仅仅只为了她不能让自己就这么投降,没有经过一番周折,她不能说服自己她是爱他的

    雾里传来一阵喇叭声,宛若从车窗往外看,上方之字型的山路上,一个弹丸般黑色的影子飞驰而来,她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像石头撞击著胸膛。

    他追来了!

    宛若忘了所有理由,只有反射动作,把车子加速就跑还是不懂自己为什么跑,只知道心在跳,手在出汗,脸在发烫,一种惊险可怕又甜蜜的兴奋在体内奔窜。

    她顾不得小心了,猛旋过一个弯,又一个,把李弃甩在后头。有一阵子没见到人车的影子,然后她听到她的上头一阵强烈的引擎嘶吼,心一惊,抬头望见李弃在山坡上他竟离开道路,冲上崎岖的山坡,与她平行前进。

    他抄捷径!他企图赶到前方拦截她!

    一种濒临失败的绝望刺激著宛若,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加速?钇谝淮x钙赂逑吕矗按场家揽欤急懿豢#钇鸵采纤耍鹑敉2幌吕矗诘绻馐鸬乃布涑辶斯ィ钇丛诼涞氐淖詈笠桓龆温淙搜龀捣さ铰放砸恢晁墒飨隆?br>

    宛若骇然地煞车。两轮朝天的机车在痛苦的呻吟,李弃躺在地上挺直了不动,宛若下车跑了两步,忽觉得旋晕她不能见到生命里第二个车祸昏迷的男人!风吹过来把李弃的头发扫到他的脸上,她奔过去。

    “李弃!”宛若跪伏在他身边,喊他的名字,不敢轻易动他。“李弃!”她又喊,轻轻拂开蒙住他脸的头发。他双眼紧闭,听不到鼻息。“李弃”第三次喊他,已然呜咽了,眼泪扑簌簌落在他脸上。“我把你害死了”

    这个昏厥在地的男人,却蓦然双臂突出,把她抱住“我不会随随便便就夭折的。”说完,他的嘴浩浩荡荡的吻上来,把宛若吞没。

    他在耍诈!可恶的男人,然而她抵抗不了他。

    宛若目眩神迷,悲喜交集,她的热情顿时更盛于他,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压在地上,狂暴地回吻他让他试试,试试心跳气喘,无法呼吸的滋味;试试爱一个人的那种绝望。

    宛若听见呻吟声,不知是他,还是她的,这时如果不是在青天白日的路边,如果不是

    一个扎人的东西掷到宛若身上,接二连三的来,连李弃都叫了起来。有人拿著一球一球的松果砸他们,她抬起头张望,对面路上三、四名穿黄雨鞋、衣衫不整的山地学童,扔下手里的松果,失笑着就跑,跑了一段又停下来,回头隔空向他们喊话。

    “羞羞脸,羞羞脸,女生爱男生!”激发你的羞耻心,这是他们制裁妨害风化的方式。

    宛若果然感到赧然汗颜,挣开李弃,拍衣服拍膝盖的站了起来?钇固稍诘厣希呈潜话男腋#蛲鹑羯斐鲆皇郑笾担骸靶母伪p矗么趵乙话眩詹抛材且幌拢业幕昊姑蝗乩础!?br>

    宛若朝他的厚靴子踢了一脚。“谁是你的心肝宝贝!”她啐道。“你要飙车、要撞车、玩特技逞英雄,你自己请便,不要把我拖下水,我可没有九条命陪你玩!”

    宛若把扎在头发上一枚松果摘下来,用力扔到李弃身上,李弃抱住肚子惨叫,逗得他们的观众大笑。宛若红著脸,丢下李弃自顾往回走,还没到车子,突然整个人被拉回去,跌入李弃的怀里。

    她一仰头,触及他那忽然变得危险的眼神,马上心跳狂打拍子。他的魂想必都到家了。

    “以后绝对,绝对不要不告而别。”李弃以极低的音量对她说,两度用嘴攫住她的双唇。

    一群小孩子看着他们不怎么看得懂的剧情,笑嚷得声嘶力竭,东倒西歪,把空荡荡的山谷吵得都騒动起来。

    老古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口袋里装了一叠李弃的钞票,开著白色福特把他摔成两截的机车运下山。他脸上有种跌到臭水沟,却捡到五百块那样的表情。

    李弃利用老古为他带上来的材料,尽可能的料理出一顿可口的晚餐,安抚他美丽的客人或者说人质的心。

    种种的天分总能给一个人带来好处,李弃看着宛若满足地搁下匙筷,餐桌上的炒饭、酥虾、桂笋汤都见了底,他知道他的厨艺奏了效,他对她至少又多了几分掌握。

    果然,饭后宛若还是不忘要打电话和苗家联络,李弃对她晓以大义,授以机宜。

    “打到护理站,跟他们说你平安无事,过几天自然会回去,让他们去传话,不要直接和苗家任何一人接触,他们不会尊重你,只会扰乱你,让你不得安宁。”

    宛若信了他,可是她搁下电话时,脸庞上带著罪恶感?钇6囊猛鹑舸铀氖恐薪馔殉隼矗彼厦髁俗晕遥Φ艟捎械囊磺校闹胁换嵊星妇巍?br>

    他卸下了围裙,牵过宛若的手。夜把天色染黑了,连宛若都咕哝:“山里,好黑呀。”

    李弃说:“是很黑,不过有一些东西,是必须在黑暗中才见得到它的美丽。”

    藉著窗口透出的馀光,李弃带著宛若往屋后一条山溪走,水声激激在树影的后方,李弃一拨开草丛,宛若便呆住了。

    绝大一幅黑丝绒的夜色,飞满桔子红的萤火虫,点著微小的灯笼,在无边的梦里闪闪烁烁,飘飘欲仙。

    这样的景象!宛若屏止气息,走到溪边,昂著脸伸出双手,萤火虫从她惊喜的面前飞过,她慢慢转著圈圈,彷佛置身在遍野的星光里,欣欣然不能自已。

    “为什么看到萤火虫,让人感觉这么愉快?”她问。

    李弃走过来。“也许它们让人想到好心肠的小仙子,夜里提著灯笼给人引路,它们在你的身边飞来飞去,好像是你的朋友,和你作伴。”

    李弃的说法,让宛若听了十分欢快,她望着这美丽的一幕痴迷惊叹:“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真正的萤火虫,而且这么壮观!”

    李弃拉著她在溪边的石头坐下。“现在环境污染太严重了,它们没有乾净的水土,是很难存活的。”

    宛若点头感叹,李弃轻轻抓了一只萤火虫在掌心,递给宛若看。

    “萤火虫会发光,是因为它们的腹部有发光器,雄的有两对,雌的有一对,”他说明。“闪光的频率,因种而异,有的数秒,有的长达好几分钟。”

    宛若感到敬佩,她问:“它们发光有什么作用?”

    黑夜里,宛若看不清楚李弃的面孔,但她感觉到他在微笑,他的嗓音略显低沉而有磁性。“它们在求爱,向异性发出罗曼蒂克的讯号。”

    宛若的体内有道热流微微地滚,赶紧换了话题“它们的发光作用是怎么形成的?”

    李弃侃侃解释他所知道的萤火虫发光现象,一连串冗长的生化反应。宛若聆听著,不知不觉靠在他的肩头上,他说话真好听,不疾不徐,起伏有致,他的声音有种魔力,让人松懈入迷

    李弃讲到氧化反应,发现宛若已经睡著了。

    可怜的女孩,她是真的累了。她轰轰烈烈地闯荡了一天。

    他把她抱起来时,她呢呢喃喃呓语:“李弃,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萤火虫。”

    李弃把她抱回别墅,安顿上床。这一晚,他锁上了房门,钥匙压在枕下不过他知道,她不会再离他而去。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宛若睡得最是宁馨安适的一觉,几乎舍不得醒,然而精神已经养得饱足,而且窗上阳光簇亮的,她张开了眼睛。

    李弃在枕上看着地笑。

    她把被子拉到下巴。“李弃先生,你没事跑到客房来做什么?”

    “这里是主卧室。”他更正她。

    “你把客人搬到主卧室做什么?”

    “贵重的东西我一向随身携带。”他煞有其事道。

    宛若知道这样和李弃鬼扯淡下去,只会没完没了,故而不理会他,暂且躺在那儿未动。昨天的一切,对于她只有快镜头似的扑朔印象,但是她感觉到被子下的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损害,这才略略安了心。

    饼二秒,她却猛坐起来。“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没有洗澡就上床睡觉。”

    李弃把双手枕在脑后,闲闲道:“不要放在心上,我不介意。”

    宛若完全没当他说过话,急忙掀被下床。“我需要一切装备毛巾、香皂、洗发精”

    李弃跟著离开床榻,把她拉住。“你需要先吃早餐,吃完早餐,我给你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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