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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岂非均可产生极大的威力?

    只是照这练功的架式,杜天林不明白为何一定要以这种姿态方能行气于身,换言之对敌之时若要攻击对方难道非要以这种姿态方能施展得开。

    杜天林转念一想,这个姿式一定另有其深意,只不过自己一时不能领悟罢了。

    也就是说,自己在运气与招式之间犹不能密切配合,在对阵拼斗之际便不易施用得出来。

    杜天林暂且将这些念头放在一边,又开始练那第八幅图画。

    他一口气练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每遇困难之处,便自少林心法试起总能有所成就。

    忽然洞中一暗,火光倏灭,原来是那一支火炬已经燃尽熄灭了。

    杜天林吁了一口气,估计自己已练了第十二式,所获的心得实是难以估计。

    杜天林心中真是惊喜交集,再也料不到在这绝境之中,居然能有此一奇遇。

    这时他满心沉醉在这高深的武学之中,一身伤痛,腹中饥饿,以及现下情况的危困都置之脑后而不顾。

    杜天林静坐了一会,将所学的招式再在脑海中反复回忆一遍,仍觉有些许地方未能贯澈,但相信假以时日必能贯通。

    问题是那墙上的图形极少有文字,而且一式比一式深奥许多,自己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才勉强练了十余招,以后每一式都是极为困扰的难题,看来还要好好下一番苦力才是。

    他想着想着,在黑暗中提了一口真气,依照壁上第九式的要领,只觉一股强大的真气冲入手臂,挥手一击,洞中响起“呜”的一声疾鸣,掌力遥击在对面山石之上,哗啦一声打得石屑满地飞舞!

    杜天林不觉呆住了,这随手一挥之下,居然发出这等绝大威力,不知不觉之间,难道自己的功力增强了这么许多。

    紧接着的是一阵狂喜,杜天林抑不住满心高兴,呼地站起身来,准备走出洞去,再寻引火材料,继续苦练。

    走到洞口,忽觉仍是一片黑暗,原来日落西山,早已夜色深沉了。

    杜天林不由自主轻轻一笑,自己这一研练,一日功夫不知不觉便飞快的逝去,怪不得此时腹中大大饥饿之感了。

    他一路走到生长野果的树下,饱食一顿,又兴冲冲地走回洞里,这一回他手中抱了一大堆木材。

    他来到洞中,引起火来,正待仔细参详,忽然之间一阵沉重之声自洞底传了出来。

    杜天林斗然大吃一惊,连忙侧耳倾听,隔了一会,那沉重之声又再响起。

    杜天林走入洞中,自发现这满壁图形之后,便不再向洞内深入,也不知道这个山洞究竟通向何方。

    这时有异声自洞底传出,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想到这洞中的主人来了。

    从那声音判断,这个山洞甚为深长,如若果有来人,距此向有甚长一段距离。

    但山谷石壁交叉曲折,声音反复回撞,也不能尽信判断的远近,说不定就在不远之处,来人即将出现。

    一念及此,杜天林不敢迟疑。

    首先地抬头望着那燃尽的火炬,暗道:“不好,来人一进洞来,多半便要燃火,他将立刻发觉有人来过,此刻补救不及,只好躲藏起来,使他觉得虽是有人来过,但此时却不在洞中。”

    心念一定,慌忙挥动左手,将地面上的碎石枯枝通通扫拂到角落的石笋之后,自己轻轻一跳,躲在石堆之后一处甚为隐蔽之地。

    他见一切大致都弄好了,挥手熄灭手中枯枝,登时洞中又是一片黑暗。

    他才一坐下,忽然暗时一声:“糟了,那洞口石壁犹未关上!”

    此刻也不容他再作考虑,冒险飞身走向石壁洞口,用左手将石门关上,一刻也不敢停留,如飞又返回原地。

    才一蹲下身来,已听得一阵足步之声自后方传来。

    杜天林暗中喘了两口气,凝足目神,在黑暗之中仍然依稀分辩得出一丈之外的事物。

    蓦然之间,一阵昏黄的灯光自山洞转角之处传出。

    杜天林暗中吁了一口气道:“这来人随身带了灯光。”

    他转念一思又怔道:“如此甚好,他既有灯光在身,一时未必会去点燃那火炬,暂且不虞被他发觉!”

    那人这时已走近了,杜天林俯下头去,只能从石缝中看见那人下半身。

    只见那人身着僧装,一袭灰色僧衣,行动之间不疾不徐。

    杜天林很想引颈探头一望那人究是何人,但心知只要略一移动,这洞中密封最易传响,立刻可能被那人发觉,是以只好压仰住满腔好奇之心,忍耐着等候机会,能一见那人的真面目。

    那人走到石壁上刻有划图形的地带便停下步来,将手中的灯光放在地上。

    杜天林自石缝中看,原来那人带的是一盏灯笼,如此最妙,灯笼照明耐燃,一时他决不会去设法点燃火炬。

    洞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半刻,那人移动身躯,忽然呼地一声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来,高度减低,在杜天林的角度,可见他颈背以下的部份,只可惜他是背向杜天林而坐,仍然看不出他是何人。

    杜天林在暗中沉住气,静静等待机会。

    只见那灰衣僧人背部一阵起伏,分明是坐在石上练起功来。

    杜天林暗呼一声:“倒霉,他这一练起码也得一两个时辰,我却连他的真面孔也难得一见!”

    正在此时,忽见那人口中发出一阵怪啸之声,将整个洞中都震动起来。

    杜天林吓了一跳,忽然他想到何不籍此满洞都是回音不绝之际,抬起头来看看此人的面目。

    他心念一转,抬起头刚好瞧见那僧人的侧半面。

    杜天林只觉一呆,那僧人入目认得,竟是少林寺当今主持空明大师!

    那空明大师和狼骨后获争吵之时,杜天林适逢路过,事后在古庙之中又曾亲见空明大师神功击败的方怪僧枯木大师,这人的功力盖世,内功通玄,难道这些图案是他所刻划的么?看来也只有他有此能力!

    心中思索,却见那空明大师呆呆望着石壁,似乎有事想之不透,继之长长叹一口气——

    杜天林看了一限,抑止住震动的心情,悄悄又伏下身去,这时耳边传来空明大师喃喃自语的声音说道:“世事难料一至如此,到头来老衲行将就木之身却仍不能避免再入此洞,我佛明察,弟子实是身不由主,绝非素愿之所在啊!”杜天林听在耳中百思不解其意,但只觉空明大师说话语调之间充满了感慨难禁的意味,分明是满腹无奈。

    空明大师忽然站直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洞中空地来回走动,似乎内心激动,有什么考虑不下的难题。

    他走动了好一会,忽然身形停止下来,杜天林看不见他的上半身,但心中直觉感到有些儿不寻常。

    仔细一瞧空明大师停身的方位,正是面对那壁上火炬之处。若是此刻空明大师目光上斜,便可清清楚楚看见那火炬有已为人用过的痕迹,也只有这等大事方才能吸引空明大师的心神,使他僵怔当地不再移动!

    杜天林只觉心中一阵巨跳难止,却毫无办法可想,在此洞中,藏身之处不够严密,若是对方未生怀疑之心还罢,一旦存心要找寻隐蔽之人,那是万万藏不过去。

    杜天林明白这其中的情势,他心中飞快考虑了一会,侧身望,只见那空明大师已伸手将壁上的火炬火拿在手中观看,杜天林咬牙横心,呼地一声站起身来。

    空明大师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倒沉得住气,连头也不回,仅仅冷然一哼道:“什么人?”

    杜天林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大师,是在下——”

    空明大师只觉这口音有些熟悉,这才转过身来,看见杜天林站在石堆侧,一身衣衫破损下堪,相当狼狈,不由怔了一怔,半响才说道:“原来是你——”

    杜天林微微苦笑道:“大师还记得在下”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怎会忘记?那一日老衲与狼骨唐泉争执不休,小施主你便曾路过当地——”

    杜天林点点头,空明大师不提此事杜天林还未想起,这时一听他提起旧事,杜天林立刻想起那一日自己伤在唐泉手下时,曾忍痛拼力发出师门绝学“一指神禅”当时空明大师及唐泉两人仿佛俱都吃了一惊,一齐脱口呼道:“天啊,他他原来是他”

    事后杜天林曾细思他们两人此言含意为何但却始终不能想通。

    两人是在自己发出“一指神禅”后方才脱口出此话,那么这个“他”字,多半便是指自己师父而言了,他们两人认出这师门绝学,骤惊白回龙绝艺重现是以有此说法。

    杜天林虽是如此推理,但却丝毫无所凭据,今日能与空明大师在这等局面中相处一室,若能借机问个清楚,也许有许多疑惑秘密便可迎刃而解。

    这些思念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也是因为空明大师当先对他提出上次会面的问题,态度方面并无恶意,杜天林方才能作此思想,否则面对如此高人,处境困绝,他那还会这一份闲情分神?

    空明大师见杜天林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顿了一顿又接口道:“小施主,你别胡思乱想,老衲对你并无恶意,反倒觉得缘份不浅,再度相逢,而且——而且还在这深谷绝洞之中呢!”

    杜天林只觉这少林一门之尊语言之间大是和蔼可奈,令人心中不自觉间产生出亲切感,一点也没有一般佛门高僧的庄严肃穆,高不可近的气势。他听空明大师如此说,连忙接口道:“大师那里的话。”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望着杜天林一身破损的衣衫缓缓说:“小施主,若是老衲未记错的话,你可是姓杜?”

    杜天林点了点头说道:“晚辈姓杜,草字天林!”

    空明大师说道:“你为何来到这深谷之中?可是心存如此,抑或是无意撞入?”

    杜天林叹了一口气道:“既非有心在此,也非无意撞入,晚辈乃是遭人袭击,被逼跃入深谷,侥幸能得生还,继而发现了此一深洞,好奇心切一路行了进来——”

    空明大师见他模样,心中原已猜着了几分,这时不由吁了一口气道:“真是巧安排,从那高岭上一跃而下,能够保全性命,小施主你的命真不小。”

    杜天林叹了一口气,空明大师接着又问道:“那日老僧与小施主邂逅荒山之中,曾见小施主鼓勇与唐泉搏斗,一身功夫甚为了得,在武林之中已是一等身手了,怎会遭人自绝壁坠下谷?”

    杜天林见他慢条斯理,一句一句问出来,分明是要将自己的来龙去脉摸个透澈,他暗暗忖道:“这老僧为少林一门之尊,是何等身份,而且一身武艺高强绝伦,他对我态度方面相当亲切,我若真想自他口中问明恩师昔年的事迹,首先便要——回复他的疑问,好在这也没有什么不能启口之事,干脆坦白相告,也可省却许多麻烦。”

    心念既定,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因对方布下陷阱,步步紧逼晚辈进入绝境之中,晚辈虽夺力而战,但对方功力委实太强,晚辈力有不逮,却不甘遭人生擒,自动纵身跃入绝谷之中,幸天之事竟能逃得死运。”

    空明大师似乎很专注听杜天林所说,一脸关切的神色,他顿了一会,缓缓问道:“小施主遇上了什么人,有这等功力?”

    杜天林路一沉吟,直言相答:“乃是那苦年名震天下的苗疆血魔——”

    他话犹未说完,空明大师已是满面惊容,急急插口说道:“血魔丁施主么?他——怎么会找小施主的麻烦?”

    杜天林摇摇头道:“还有那江南铁笔大旗谭帮主一道,晚辈早先曾数度与他会过面,这一次倒万万不料他会事先设下重重陷阱,逼晚辈与他一同谈论事项——”

    空明大师忽而恍然啊了一声道:“老衲知道了,他为的还是那金刀谷三木之事。”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空明大师沉吟说道:“他想打听那金刀谷三木的事,却怎会想到找你?”

    杜天林微微一笑道:“晚辈随身携带一柄金刀,那次与血魔初逢时,曾一度亮出金刀,大约血魔便是因此找到晚辈。”

    空明大师面上显出沉思的表情,似乎在考虑一件重大的事件,过了一会正色对杜天林说道:“小施主,老衲有一件事,原本不当问你,而且你也未必会直言相答,但如今事情突变,丁施主居然重入江湖,并且已先向你动手通话,老衲这一个问题便非问不可,还望小施主能详言相答”

    杜天林见他说话语气之间,似乎认为要自己据实相答有些过意不去的意味,这个老僧到底是佛门高僧,行止之间丝毫不越规矩,自己原本已有心直言说明,这时顺口接下去说道:“大师请问吧,晚辈知无不言。”

    空明大师倒有些料不到杜天林居然如此乾脆,微微一顿,开口说道:“那一日老衲与狼骨后来争执不休,小施主路经当地,曾以受创之躯,竭力发出一指击退唐泉,若是老衲眼目不花,那一指可是失传已久的‘一指禅功’么?”

    杜天林点点头道:“不错。”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这么看来,小施主你的武功乃是白氏一脉所传的罗?”

    他这句话,杜天林早已料知会问出口,是以特别留意他说话时的神色语气,果然发觉他虽是尽力保持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但神色之中掩饰不住透出些激动之态。

    杜天林心中暗暗一动,心中飞快忖道:“看来大师与师父之间关连必定非浅了。”

    他心念转动,口中缓缓说道:“家师白回龙,大师知道他老人家么?”

    空明大师叹了一口气道:“正是正是。令师与老衲相识近卅余年,只是这几十年来一直未曾见过他,不知现况可好?”

    杜天林望着空明大师满面感慨的脸孔说道:“家师安健如昔,只是久不涉足江湖,隐逸湖山之中,再无出山之心。”

    空明大师点点头道:“只是事情的演变,往往不能如他所愿呢!”

    杜天林啊了一声,空明又道:“那金刀谷三木与你是何关系,为何那柄瞩目天下的金刀会在你身上?”

    杜天林不愿说出谷三木乃是自己亲兄弟的关系,只是对空明所问的话后半段作一答题,道:“那柄金刀乃是家师在晚辈出山之时交于晚辈,当时以白布密密裹缠,晚辈根本不知其中为何物——”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等待杜天林继续向下说,杜天林吁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以后无意中发觉乃是金刀,这才有四处找寻金刀之念。”

    空明大师急急追问道:“找寻的结果如何?”

    杜天林微微一顿道:“数经变难,总算找着了。”

    空明大帅大出意料之外道:“金刀绝迹武林二十载,如今何在?”

    杜天林道:“晚辈在西疆找寻着金刀,现在何处晚辈也不清楚,那血魔一再追问,晚辈实是回答不出。”

    空明大师似乎为这突来的消息弄得心神不宁,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金刀在西疆可是单独行动,抑或”

    杜天林坦言相告道:“金刀遭人所困,近日方才脱身。”

    空明大师紧紧地问道:“遭何人所困小施主你知道么?”

    杜天林道:“这个晚辈不知。”

    他顿了一顿,望着空明大师,缓缓说道:“大师对金刀的一切相问甚详,晚辈乃是知无不言,但晚辈也有几件事情,想请教大师。”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理当如此,你问吧。”

    杜天林想了一想,觉得没有转弯抹角的必要,于是直截了当地道:“晚辈想要知道昔年金刀远往西疆一去不回的事情,据晚辈所知.这令其中牵涉极广,曲折奥妙无比,而且少林一门与此事更有密切关连,大师是否可以向晚辈提提旧事指示迷津?”

    空明大师说道:“小施主,我要告知你一事,那年金刀谷三木远去西域,消息传来震动江湖,那时老衲还是俗家之身呢!”

    杜天林吃了一惊,暗暗忖道:“什么?这少林之尊在二十年前犹是俗家弟子,如今怎会持掌少林一脉?他武艺虽强,但佛法浸淫不够长久”

    正在思索之间,那空明大师又接着说道:“后来再示传出金刀在西疆的情形,江湖上纷纷议论也逐渐趋于平淡,老衲有一日走上少林寺,从此披上佛衣,如今也将近二十年的功夫了!”

    杜天林啊了一声说道:“那么大师与昔年金刀的事,并无关连么?”

    空明大师想了一想,坦白地道:“这其中有一段极妙的关连,世上知道详情的人实在太少,老衲以为小施主你还未有知道此事的必要!”

    杜天林心中一急,几乎忍下住要说出自己与金刀乃是同胞兄弟的关系,但他生性谨慎,仍能克抑自己。

    空明大师见杜天林面上流露出茫然之色,于是又说:“小施主对此事很感兴趣,而且听你的口气,仿佛你已知道了不少,据你所知,这一件事牵涉了那些人你不妨说一听听?”

    杜天林心中一转,接口便道:“那血魔便是其中之一。”

    空明大师微微一笑道:“否则他决不会千里迢迢自南疆赶来找小施主你的麻烦!”

    杜天林又道:“狼骨唐泉也是其中之一!”

    空明大师面上忽然流露出震惊的神色道:“狼骨唐泉的事你知道些什么?”

    杜天林见他一听自己提及狼骨唐泉,立刻惊震紧张之态交而有之,心念一动,也不回答空明大师的问话,紧紧接口便道:“还有大师,你也是其中之一啊!”他这一句话乃是存心试探的意思,空明大师却因事情关己,登时面上神色大变,好一会才怔然说道:“这么说来,都是金刀谷三木向你说明的了?”

    杜天林心中暗忖道:“其实金刀并未向我提出任何一个线索,这些蛛丝马迹都是我一点一滴收集起来,上次六指老人向自己说了许多,我发现昔年的当事人这多少年来心情均始终不能放怀开畅,只要我一提及金刀谷三木之事立刻为之色变,百试不爽,就连这位佛门高僧也不能例外!”

    他心中思念飞快转动,口头上却道:“金刀仅对晚辈略略提及一二,其中详情晚辈不知,就以晚辈斗胆要求大师指示困惑。”

    空明大师的情绪逐渐平息了下来,他望了杜天林一眼,似乎心中在考虑不下,过了一会说道:“小施主,你要打听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天林见他已有说出的倾向,连忙答道:“这个晚辈是基于两个原因”

    空明大师噢了一声道:“你说说看?”

    杜天林缓缓说道:“第一个原因,晚辈下山之际,家师便曾交待过,要晚辈去找寻金刀,说是见着金刀后,有许多秘密才有揭露的可能。第二个原因则是晚辈与金刀关系非浅,所以欲知晓昔年事情经过情形。”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那金刀若非与你关系非浅,也不会对你说出这许多事情了。老衲想要知道,那金刀到底与你是何关系?”

    杜天林沉吟了一会,一横心开口便道:“金刀谷三木乃是晚辈同胞兄长!”

    他一说出中,心中又有几分后悔,暗想自己对这个老僧一五一十全部照实回答,仿佛对这个老僧内心之中有一种信任的感觉,这一个思想究竟是因何而生连自己也弄不清楚。

    空明大师斗然呆了一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度的惊异使他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望着杜天林一瞬也是不瞬。

    杜天林心中忡忡不安,空明不说话,他也接不下口,过了好一会,空明喃喃自语地道:“对了对了,老衲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难怪那柄金刀会在你的身上出现”

    杜天林怀着不安的心情望着他。忽然空明大师嗯了一声开口说道:“这么说来,那杜任左”

    杜天林一听“杜任左”之名,心中猛然跳动,接口说道:“便是家父!”

    空明大师不住地点头,面上露出茫然之色,一会儿又是沉吟难决,过了一会,忽然流露出释然于怀,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有这层关系,一切好办得多了!”

    杜天林诧声说道:“什么?”

    空明大师摆摆手道:“老衲怎样也不曾料到,事实变化如此,看来事实是我佛有灵,安排你与老衲在此绝谷相见,老衲悬宕多年的心愿,说不定今日便可迎刃而解,所谓苍天有眼,缘份之说委实不可思议的啊!”杜天林听得迷迷糊糊,不知他说些什么,但从他面上痴然的神色看来,这位高僧似乎在最困惑的疑难之中得到了解决途径。

    空明大师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你在这谷中已有几日功夫?”

    杜天林见他忽然转口问及此事,不由暗感奇怪,但仍然据实答道:“前后一共有三日功夫了。”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自悬壁上飞坠而下,你一定是浑身伤损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空明大师不待他回言,又接着说道:“那么你进入这密洞,又有多久时间?”

    杜天林想了一想回答说道:“两日一夜。”

    空明大师微一沉吟:“你将这几日的经过——也就是说从跃下谷中开始一一说给老衲听听”

    杜天林望了他一眼,呐呐地道:“这个,有何好说的?晚辈”

    空明大师却满脸正经地道:“你仔细说说,老衲自有道理!”

    杜天林不知他是何用意,心中暗忖:“事已至此,不管他是何用心,许多不该直言的事我都已说出,这几日生活经过又有何不能启口?”

    心念一定,微微思索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晚辈跃入绝谷之中,昏迷了整整一夜,次日醒转过来,发觉一身是伤,连忙试着运气调息,好在并本伤及经化自知无性命之危”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那是三日以前的事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晚辈待体力能力恢复,立刻四中找寻食物,总算找着野生果实,结了满树,聊以充饥。”

    空明大师点了点头道:“以后如何?”

    杜天林顿了顿继续又道:“那一日下午,晚辈忽然发觉山壁下有一块空地整整齐齐,分明是有人上过的迹象,心中大有震惊,暗思此等绝谷之中犹有人迹,当时晚辈一身创伤;行动之时均不便利,不敢露身相探,伏在暗处观察了一日,这才敢确定人已远去,于冒险探路,找着石壁机关。原来山中尚别有洞天,心中充满着紧张,希望能由此山洞,找寻出一条脱身之路。”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这山洞的确是通向外界,你当时进洞,只要一路沿洞向内行去,便会发觉出口在即,为何你返倒退留在洞中,不快快脱身而去?”

    杜天林坦诚地道:“晚辈进入洞中,无意间发现石壁上有人以金刚指一类的功夫刻划了许多图形,个个都是练功的恣态,心中好奇之心大作,便燃点火炬,慢慢细看”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看了一会,便依图试练下去?”

    杜天林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晚辈生性好武,一见这些图案,分明是一门极高的内家心法练气的解说真诀,一时抑止不住便依试图运气,那知这图形看似简明,运气之间,却极难拿准窍门,暗叹学无止境,更是迷在其中。”

    空明大师微微一笑道:“你练气的结果如何?”

    杜天林想了一想说道:“晚辈只觉其中奥妙无比,每一简单之式,都须反覆练习,还难以明了其中精髓之处,于是放下一切杂念,全心全意沉醉其中。”

    空明大师又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开口。

    杜天林顿了一顿,接口又道:“晚辈细心参悟,不敢放过任何可能,发觉这些图形大异常规,但七式均为极端正宗的内功法门,气派之大,实是大开眼界。”

    空明大师道:“你能有如此感觉,可见已得益不少呢!”

    杜天林微微一笑道:“晚辈自己却不敢如此想像。”

    空明大师略一沉吟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发现么?”

    杜天林想了一会道:“晚辈有一种感觉,这壁上图形,练气法门似与少林正宗入门气功,有着密不可分之处。”

    空明大师忽然面现惊异之色道:“你有这么感觉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空明大师沉吟说道:“那么以你之意,这壁上图形你都领悟了么?”

    杜天林面上露出惭愧之色道:“晚辈接练了整日整夜,不过练至第十二式而已!”

    哪知那空明大师惊诧万分,脱口说道:“你——已练至第十二式?”

    杜天林吃了一惊,不知他此言何意,空明大师接口又上:“若是果真如此,小施主你的天资可是百年难得之才了!”

    杜天林下知如何回答,空明大师仍是满腔不能相信地说道:“这一至十二式,你当真彻底了解了么?”

    杜天林微一思索答道:“除了第一式晚辈碍于右臂折断不能照图练就之外,其余大都能运气自如,只是这图式姿态古怪,虽然依法连气,但却不能配合运用在对改过招之中,也就是说除非在对敌之际有机会形成这种姿态,方才能运气出力!”

    他生性好武,这时空明大师与他讨论图形的精奥,他心中已转入武学研讨之中,不知不觉间侃侃而谈,说得极是流利。

    空明大师怔了一怔,他听杜天林如此说来,心中震惊之念更增,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能在一日之内练十二式,这一份功力连老衲也震惊不已,但听你分析说来,分明果真已有所成”

    杜天林点点头道:“先前晚辈试遍各种运气法门,均不能一气呵成,后来忽然想起以少林内功为根试练,果然大有进展,是以晚辈猜测这作图之人,乃与少林有极深的渊源,也只有这等佛门正宗气功,方才令人生出这种浩瀚之感!”

    空明大师想了一会,忽然走近身来,指着壁下第七个图形道:“你按此图运气给老衲看看!”

    杜天林微微一怔,从他口气之中流露出急迫之感,一时也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但杜天林决心当着个武艺绝高的少林掌门之前,将那图式从头练起。

    他望着那壁上第七个人形,依样摆了一个姿式。

    这个姿式甚是古怪,双腿半分蹲在地上,双目凝神,注视着自己的足尖,左掌平伸,按在腹前。

    这一式杜天林已练得甚有心得,他先认真吸一口真气,按照少林内功运气的脉流,先行凝气丹田。

    然后缓缓提气上升,直至内腑。

    果然一股热流自中宫向四肢百骸直流开来。

    杜天林已有过经验,并不急于中途散气,只觉那一股热流在体内上下奔腾,周身产生一种气力充沛,呼之欲出的感觉。

    过了一会,那股热流忽然涌入中宫,重新归于驾驭,杜天林将左掌自腹前移开,一寸一寸缓缓向前推出,到推至身前有一尺左右的距离,掌心向外一登叶出内力。

    只觉源源不断的真力一直冲入手臂之中,随着这一吐之式“呜”地一声急响,劈空疾飞而出。

    那股内力有不可思议的强大,也有极长的延续,杜天林这一掌乃是直对洞口打去,由他立身之外距那洞口有很长一段距离,掌力“呜”然破空,连绵不地直到回音反激而回犹未遏止,于是只听得洞中疾风狂卷。啸声四合,声势好不惊人。

    杜天林一直等那一股外流逐渐趋于平息,这才收回掌来,也就是说这一掌内力连绵至热流平息方才停止,这等威力若非亲历其境,传说出去包管不会有人相信!

    空明大师面上惊容良久不减,半晌不言,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小施主,你的功力强得很啊!”杜天林不好意思地道:“运气法门虽是如此,但对敌之际岂会有双腿分弯,从容作出如此姿态的机会?”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这个等会再说,老衲现在有一件事要问你。”

    杜天林抬起头来,只见空明大师面上神色严肃之极,仿佛这一件事有无比重要的意味。

    杜天林心中一凛,肃容答道:“大师请说吧!”

    空明大师略一沉吟说道:“老衲有意要将这些图式—一传授于你,你肯诚心学习么?”

    杜天林一呆,呐呐地道:“这些图形,都是大师刻划上去的么?”

    空明大师点了点头,杜天林忍不住由衷地道:“大师学究天人,这种功夫”

    他话未说完,空明大师摇摇手道:“这些图形虽是老衲刻划上去,但却并非老衲所创,乃是依照传本,抄划上去!”

    杜天林啊了一声道:“什么传本如此奥妙,若是”

    空明大师再度打断他的话道:“老衲问你是否肯诚心学习,你还未回答呢?”

    杜天林怔了一怔,呐呐地道:“晚辈能有机会学习如此高深内功,加上大师传授,内心喜悦难以言喻,只是大师为何选上晚辈?”

    空明大师叹了一口气道:“这一件事困扰老僧整整二十年,日夜难安,今日天遣小施主来此洞中,缘份非浅,加上小施主又是杜家后人,可谓天道不爽,一饮一啄皆有前定,老衲能得此解脱,此刻心胸之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轻松之感,再者这内功极其奥秘,非有极深的内力根基,及罕见的领悟力,缺一而不可为,小施主你能在一日一夜之间,凭一己之力推研一十二式,早已达此条件,种种迹象均指明你是这门功夫的继承人,也不容你再迟疑了!”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杜天林除了惊怔当地之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一会,空明大师忽然合什当胸,口中喃喃自语地念道:“我佛在上,弟子今日尽心尽力传授此法于杜氏之后,一得恪遵昔日重誓,二传绝学后继有人,威震后世,光及武林,则弟子之愿已偿!”

    他祈祷完毕,对杜天林肃容说道:“杜施主,你学会此门绝学之后”

    杜天林心中凛然,接口便道:“行侠武林,造福苍生,若是恃技凌人,为非作歹,天地共殛,神鬼不容!”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微微叹道:“杜施主,老衲虽传你功夫,实是偿还心愿,并非收你门下,与你并无师徒之份”

    杜天林忽然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对空明大师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道:“大师虽不曾认晚辈为门下弟子,但受传授之恩,永志不忘。”

    空明大师也不再多说,受了杜天林大礼,双手一抬,一股柔和无比的力道将杜天林托起,指着身旁的一堆大石道:“你先坐下。”

    杜天林恭恭敬敬的坐在石上,凝神注视着空明大师。

    空明大帅缓缓开口说到:“咱们先谈谈。”

    杜天林点了点头,空明大师停了一会道:“当今武林之中,能人高手层出不穷,尤其是近一年来,由于昔年金刀的事即将真像大白,许多隐逸多年的名宿高人重入江湖,这一年来你遍迹天下,遭遇的高人一定不少,以你之见,目下各派,杰出人才可分几种?”

    杜天林认真地考虑了一会说道:“晚辈先在江南一带涉足,有长钩于公子,铁笔大旗等高人,前者出身西域枯木大师门下,后者与苗疆血魔有极深的关系,功力均极高强,但后来金蛇帮崛起,那帮主晚辈曾亲身会过,功力较他们两人高出一筹。”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金蛇帮势力极其雄厚,那帮主据传神秘无比,你和他交过手么?”

    杜天林顿了一顿道:“虽未正面交手,但晚辈自认内力较之尚差一筹,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帮主乃是一个妙龄少女!”

    空明大师吃了一惊道:“以你功力犹较之有差,这人又是女子,可知她出自何门么?”

    杜天林叹了一口气道:“这少女武学渊博无与伦比,晚辈瞧不出她的门户,但她一身功力,已臻化境,晚辈日前曾与血魔硬拚,发觉便是以血魔的功力,也未必能胜那少女!”

    空明大师见杜天林说得沉重,心中更是震惊,杜天林接口又道:“那于公子,谭帮主以外,晚辈也曾与长白山郭以昂门下大弟子交过手,在他‘先天真气’一击之下狼狈脱身,这郭氏武学天下驰名,那大弟子大约尚未全得其传,否则晚辈不易与之对敌。”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杜天林想了一想又继续说道:“年轻一辈高手大约便是这数人,至少前辈高人晚辈也曾相逢,发觉较年轻高手的确强硬得多。”

    空明大帅道:“你遇上多少前辈高人?”

    杜天林想了一想道:“大忍禅师、金刀、血魔、西域禅宗还有便是那狼骨唐泉”

    空明大师吃了一惊道:“那西域禅宗你也曾碰过?”

    杜天林点白头道:“禅宗一身功力高强无比,而且举手投足之间一派正宗法度,晚辈是望尘莫及。”

    空明大师道:“禅宗居然也进入中原,这倒大出老衲意料之外。”

    他顿了一顿又道:“这些前辈高人之中,以你之见,以何人最强?”

    杜天林道:“世称‘灰衣狼骨,盖世金刀’,还是这三人执武林牛耳,不过”

    空明见他说道这里忽然一顿,不由奇道:“不过什么?”

    杜天林道:“还有大师的功力,依晚辈看来,便是狼骨唐泉,也未必是大师的敌手!”

    空明奇道:“你又未曾与老衲对手,如何说出此种话来?”

    杜天林嗯了一声道:“有一日晚辈夜宿荒庙,天降大雨,大师路经该庙曾入庙避雨,结果以神功击服枯木大师,晚辈亲眼目睹,那一份内家功力,委实出神入化”

    空明哈哈一笑,打断杜天林的话道:“这个你便有所不知了!”

    杜天林奇道:“大师此话怎讲?”

    空明道:“中原人称‘灰衣狼骨,盖世金刀’,事实上天下第一高人乃是长白郭以昂!”

    杜天林不信地道:“郭以昂的‘先天气功’固然罕有人敌,但若说狼骨金刀等人会败在他手下,倒也未必。”

    空明大师道:“这‘先天气功’共有十二级,郭以昂一生浸淫,加之他乃是天纵奇才,打破百余年来从无人能到达的境地,已至登峰造极之境,有了这份功力,当今天下的人再也奈何他不得!”

    杜天林仍有些茫然地望着空明大师,空明大师微微顿了一顿又道:“先天气功无坚不摧,强如唐泉,与郭氏对敌之时,郭以昂无论在如何恶劣处境之下,只要发出真气,唐泉非得逃开下可,别无他法抵御,也就是说郭以昂已立于不败之地!”

    杜天林啊了一声道:“若能以快速身法,迫使他无力发出真气,或是调气不够纯和以致威力大减,还是有取胜之望。”

    空明大师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郭以昂亲身动手,谁能有迫使他发不出真力的这一份功力?除非唐泉的功力再增一倍,否则郭以昂注定不败,所以老衲说他为天下第一高人!”

    杜天林想了一会,忽然问道:“大师对郭氏武学分析如此透澈,想来也曾与郭以昂交过手了?”

    空明大师面上忽然露过一种古怪的神情道:“虽未正面交手,但许多迹象得以推断出来。”

    杜天林直言问道:“若是大师郭以昂交手相搏,谁胜谁负?”

    空明大师望了天林一眼,平淡无比地道:“老衲绝无与他对搏的可能!”

    杜天林还待开口,却见空明大师面上神色不对,便连忙收住口来,空明大师望了他一眼缓缓的道:“你说那狼骨与金刀之间,谁强谁弱?”

    杜天林听至这个问题,立刻回想到唐泉在一个招面间便以阴风掌力风掌力侵入自己体内,而那金刀在绝洞之中擎天一声杀退南海怪客,两人的威势各自不同,一时之间那能说出孰胜孰负,考虑半晌,答不出话来。

    空明大师微微一笑道:“这些个谜总有一天会揭晓的。”

    杜天林嗯了一声,本想再提出那南海怪客一身功夫,但转念一思,说起来话长,又得将金刀在西疆受困一段情形原原本本说将出来,于是住口不言。

    空明大师歇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咱们要练功,首先便将你身上的伤势治好,臂折之处复原,内伤经脉彻底打通。”

    杜天林微微苦笑道:“这臂折之伤少说也需十日半月。”

    他一念及此,想起与金刀往百花谷一行之约,此刻情势所迫,只好不去想了,那金刀在谷前等候自己不着,可能在周围附近找寻不休!自己得赶快学完这些内功心法,好出谷与他会合。

    他明知时间上耽搁太久,但目前实是无法可施,只有任由他去。

    空明禅师走近身来,伸手将杜天林右臂托起按动了一会,嗯了一声说道:“折断情形并不严重,老衲此处有跌打灵药,数个时辰之内立可复原。”

    说着自怀中摸出一粒黑色药丸及一袋油膏状的药来,药丸着杜天林当时服下,那油膏状的药则涂敷在骨折之处。

    那药丸服下,杜天林只觉体内有一股热流向四肢直冲而去,神智之间登时有些迷惑起来。

    感觉中空明大师的手掌轻放在杜天林后背心之上,巨大的热流滚滚侵入体内百骸。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天林只觉神智一清.周身上下甚是舒畅通达,一挥动右臂,灵活自如达灵药功效委实惊人之至。

    杜天林侧过脸来,只见空明大师面带微笑坐在一旁望着自己。

    杜天林嚅嚅地道:“多谢大师为晚辈费神疗伤。”

    空明大师挥挥手道:“不必言谢,方才老衲以内力助你体内运气,发觉一桩怪事。”

    杜天林奇道:“什么怪事?”

    空明大师道:“你小小年纪,怎会身兼数家内功之气,而且各家内力都在你体内形成牢不可破的根基,实在难能可贵。”

    杜天林想了一想,啊了一声道:“晚辈在西疆也曾有过奇遇”

    空明大师微微一笑道:“小施主这一年来你的奇遇可不少啊。”

    杜天林面上微微一红道:“晚辈见过大忍禅师,乃是西疆佛门高人,他在晚辈受伤之时,以醍醐贯顶的手法,将内力灌入晚辈体内,使晚辈功力大增。”

    空明大师啊了一声道:“这就难怪了!”

    杜天林道:“此刻晚辈只觉真力充沛无比,内伤已然痊愈。”

    空明大师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咱可以开始练了!”

    杜天林点头称是,空明大师微微一顿又道:“未练之前,老衲先要告诉你这功夫的来由。”

    杜天林道:“想来一定是失传多年的奇学?”

    空明大师道:“说起来这功夫与少林一脉有不可分离的关连,也就是说为少林绝艺中最高乘的一门,可惜自古失传至今,少林门中均未能浸淫这一门绝学。”

    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昔年达摩祖师东渡,创下少林谱艺,流传江湖最广,这一门绝学却始终无人练成,渐渐失传于世,高一辈的人认为自己可以一试其中奥秘,却总是半途而废,到后来秘本自少林藏经阁中忽然失窃,这一门功夫便是江湖上在二十余年前盛传一时,争夺纷纷的‘达摩真谜解’。”

    杜天林斗然大吃一惊,原来这些图形便是“达摩真谜”难怪其中奥秘无方,威力绝伦了!

    空明大师并未留意到杜天林面上神色骤变,他继续说下去道:“二十条年前老衲无意中得此谜解,那时老衲尚是俗家之身,便是为了这一本谜笈,以及其他总总原因,老衲归入少林,将谜图刻在此处隐秘之地。当年老衲曾在佛前诉愿,绝不施用这谜解上的功夫,唉!这其中种种原因一时那里说得清楚?”

    杜天林拍起头来,只见空明大师一脸苍然神色,感慨万千,过了一会他又继续向下说道:“但老衲仍禁不住练武人天性好奇之心,经常至达洞中参悟,须料老衲为人本极自负,起初并不以为这真解上的功夫有何出奇,只是存心作出参考,那知一经接触这才叹为观止,忍不住一式一式演练下去。”

    杜天林对于这种心理十分了解,点点头道:“大师越练越入迷”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老衲每次来此谷中盘桓十天半月习演不休,心中却矛盾得很,自觉功力大进,却又从不敢违愿施展,如此演练岂非白废,只是老衲向佛后对法领悟较深,嗔念已减,终于能心安理得,纯粹抱着研究的心理学习,如此进展更快,直到有一次,老纳忽然发觉一个天大难题!”

    杜天林奇道:“什么难题?”

    空明大师叹了一口气道:“这真谜解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式,老衲练至四十五式时,忽然领悟这每一个单式的连贯性乃在最后三式之中,若是将最后三式练就,则前后衔接牢不可分,而全身真力运行均为真谜之法门,也就是说在不知不觉中这运气法门深入体内,每一运功,则不可避免的会完全依照真谜法门,举手投足,发力之间也都是真谜的运转,老衲若是演练全了,要想与人交手而不用真谜的功夫也是不成,是以老衲便不敢向下继续演练。”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杜天林又惊又怔,世上竟有这等奇妙的功夫,空明大师又道:“于是老衲便停留在四十五式上,式式单独练成,却欠缺连贯注,这许多年来老衲无时无刻不自我参详,想以自己武学造诣,不依那最后四式所载,自我想出连贯的方式,积多年心血,想出不下十余种方法,总是欠缺些微,不能十全十美,这才霍然领悟唯一十全十美的方法,便是那壁上最后三式所记!”

    杜天林想起方才在暗处见他一人对坐在石壁前,望着图形吁气之事,想来便是为了这些原因。

    空明大师吁了一口气道:“如今能找到你接承此学,老衲心中难题迎刃而解了。”

    杜天林想起他说传于杜氏之后乃是上天安排,但空明大师滔滔不绝,接口又道:“还有一事老衲要在事前警告于你,这真谜解之事你要极端保守秘密,只因争夺之人太多,便是狼骨唐泉,也不惜一切要争取到手呢!”

    杜天林自是唯唯诺诺。

    空明大师停了一会,然后说道:“你重新运气,一式一式切实做起。”

    杜天林点了点头,依照壁上刻划,专心一志作了下去。

    空明大师伸出手掌放在杜天林背宫之后,凭感觉检示杜天林运气法门是否正确。

    前十二式天林化了半个多时辰便已练完,空明大师只觉他运气之间错误极微,即或偶然有些错误,也只不过多绕了几道脉,略一更正便成,这不由使空明大师对杜天林的领悟力有了更深的信心。

    杜天林练完十二式,空明大师点点头道:“以此根基,这七七四十九式功夫,你只须四五日功夫便会领悟完全,只是以后日以继夜不停演练,使浸淫之功更深更熟,则出手之间威力绝伦,数年之后,便是盖世高人了。”

    杜天林只觉心中又惊又喜,兢兢业业地望着空明大师,内心充满了学习的决心!——

    玄鹤扫描,一剑小天下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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