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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记得你,你对我有恩。”那宠奴压低声音,将一根水烟管递给我,“王没赶你走,就是把你当客,你别害怕。”

    我笑了笑,呷了一口烟,浓郁的烟气含着一股奶香,入口即溶,像化成甘醇的奶酒,让我一下子便放松下来,心想,这个小子,应是很了解乌绝,我要试探乌绝,可以从他入手。

    “外人不可直接与大王对话,你想跟他说什么,可以告诉我。”

    我斜眼瞧去,见一个宠奴正在给乌绝捏肩,而他把玩着手里的骨头骰子,一双眼半睁半闭,不知有没有在看我。

    我凑近桑歌,朝他的脸呼出一口烟雾,轻笑:“你去告诉他,朕被他的狼抓伤了,流了很多血,是特地来求药的。”

    桑歌点了点头,爬到乌绝足下,换了魑语复述了一遍。乌绝手上动作一停,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在桑歌耳边说了什么,他便又爬了回来:“王问你,伤着哪儿了?严不严重?”

    他说这话时,蹙着眉头,显然有点不快。

    我心里一动,莫非桑歌听出了他关心我?

    我撑起身子,借着袖摆遮掩,在大腿上狠狠抓了一把,顿时被小指的银甲划得皮开肉绽,我忍痛将膝盖处被狼爪抓破的破口撕大了些,将大腿根部鲜血淋漓的抓痕暴露在乌绝眼前。

    “朕忍了半天,实在疼得受不住……才过来打搅大王。”

    说罢,我便又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我向来最为不齿对人示弱,但为了这荒谬的一丝希望,我甘愿暂且将尊严放上一放。

    若乌绝是萧独,我不信他见我如此模样会无动于衷。

    若那雪狼是萧独所化,我不信它会冷眼旁观。

    “大王,你看看,朕伤得严不严重啊?”

    我伸长一条腿,搭到桑歌肩上,将衣摆往上撩了撩。

    这般姿态,已不单是在示弱,根本是在色.诱。

    桑歌侧过身,托着我一条腿,不知所措地涨红了脸。他哪里知晓,萧独死后这三年,我将他私藏的那些淫画都看遍了,他喜欢我什么样,幻想过什么姿态,我如今算是了若指掌。

    若萧独真是乌绝,桑歌这么一个小子又岂能占了他的眼。

    乌绝坐起身来,拍了一把旁边女宠的屁股,我原以为他会遣退左右,却见他漫不经心地指了一下角落的箱子,吩咐那女宠取来一个药瓶,递给了桑歌。桑歌咬了咬唇,有点委屈的神情,看了乌绝一眼,不太情愿地来替我上药。

    我有些恼怒,一把夺过药瓶:“朕自己来。”

    做到这个地步,这乌绝还如此淡定?

    我看了一眼角落,那雪狼倒睁大了眼,粗大的尾巴也竖了起来,发现我在看它,便立即把身子拱到了毡垫下,唯独露出那不听话的尾巴,像极了萧独少时害羞的神态。

    如此看来,萧独是真化身成了这狼?

    可乌歌说乌绝提到我的那句话……

    万箭穿心……若不是切身体会,如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是因为兽随主人性情,才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还有乌顿……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攥紧手中药瓶,我的心跳得愈来愈快,强作镇定:“多谢乌绝王赐药,朕就不打搅了,劳烦乌绝王派人送朕回去。”

    “你帐子坏了,就在本王这儿睡罢。”

    我一愣,笑道:“朕一个俘虏,恐怕不太方便罢?”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真想献身给本王不成?可惜了,本王后宫众多,你虽然生的不错,可对本王来说,年纪稍大了些。”

    我怔了一怔。

    他声音虽不像萧独,这一句语气却像足了他。

    瞥见桑歌偷笑,我不禁一阵羞恼。

    “乌绝王误会了,此献身非彼献身,是献身求药也。”

    乌绝“哦”了一声,将双腿交叠搁到桌上:“你要不愿留宿,本王也不拦你。你好歹曾是皇帝,本王应对你以礼相待,既然这狼不听话伤了你,本王替你将它宰了便是。”

    我心中一凛,脱口便道:“不要杀他!”

    “为何?一只畜生而已,不听话便该杀了,不是么?冕国的皇帝原来这么仁慈?呵,倒和本王印象中有所不同。”

    这一句,不知他是不是无心,在我听来却是字字诛心。

    那雪狼从毡毯下探出头来,一双幽亮的碧瞳瞅着我。

    我心一悸,伸手想摸它,它便又把头缩了回去。

    “独儿!”

    我一声喊出,但见那雪狼打了个哆嗦。

    “你就是独儿是不是!”我把软毡一把掀起来,“你看着朕!”

    雪狼打洞一样一头钻到乌绝座下,桑歌把我按住:“大王,我看他八成是喝醉了,来大王发酒疯,让小奴将他送走罢!”

    乌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陛下,独儿……是谁?”

    我盯着他,不答。

    这头狼与乌绝,都有着萧独的影子,对我的反应却迥然不同,到底有什么蹊跷?我一定要探出个究竟,刨出个答案。

    “好像,对你很重要?”

    我垂下眼眸,苦笑:“乌绝王有所不知,这狼,让朕想起了一个故人,许是,思念得狠了,便情不自禁地唤出了口。”

    乌绝笑了一声:“陛下口中的独儿,就是乌顿方才提到的那个摄政王萧独罢?据本王所知,也便如乌顿所说,他不是被你下令杀掉了么?又何故会如此思念他?实在令人费解。”

    他语调波澜不惊,全然是提起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我不答反问:“乌绝王好像对朕与那个故人的事,很感兴趣?”

    “并非如此。”他摸了摸下方的雪狼,冷冷道,“好奇罢了。”

    我凝视着那张黄金面具,心绪如惊涛骇浪,阵阵翻涌,愈发的怀疑这张面具之后就是我满以为已被葬在帝陵的那人。

    独儿,是不是要等你肯自己摘下面具,你才肯认我?

    “啊……好痛。”我捂住大腿,把药瓶甩到一边,“这药不起作用,都说你们地盘草药种类繁多,乌绝王没有别的灵药么?”

    桑歌叫起来:“你,你分明没有擦!”

    “胡说,朕方才已上了药,仍是血流不止!”说着,我将伤口弄裂了些,蘸了一手的血给他。桑歌抓住我的小腿,便要给我上药,我打开他的手,捂着大腿连连喊痛,“酒,朕要酒!”

    乌绝挥了挥手,道:“赐他药酒。”

    药酒端上来,我便一连灌了好几大口,假作大醉,将腰带解开来,袒胸露腹地斜卧在软毡上,眯眼瞧着乌绝乱笑。

    若他真是萧独,我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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